情到中年無覓處(26)_小牽

二六

　　趙世誠也笑得流眼淚，看見阿青的身子要歪過來，忙說：「別，別，我在開車呢。」突然，趙世誠奇怪地問：「你到公司幹什麼？」

　　「誰說我要到公司去啦？」阿青調皮地反問。

　　「你不是跟你媽說的，到公司有事？」趙世誠笑著說。

　　「你呀，死心眼兒的一個人！」阿青用手指點了點趙世誠的額頭。

　　趙世誠聽到這裡，心裡慌了，一下子放慢了車速：「不行，不行。我把你送回去。」

　　「你……你……」聽到這句話，阿青止不住流出了委屈的眼淚，「人家不是對你投懷送抱，只想單獨和你說說心裡話兒，也不成啊？」

　　趙世誠借著酒意，不領情地說：「阿青，我今天真的很困了。以後找時間，我請你出來聊成不成？」

　　阿青臉色煞白，非常失望地看著趙世誠。

　　趙世誠看到阿青這樣，也覺得自己太過分，便舒緩口氣說：「阿青，我們是親戚，又是上下級關係，我現在忙得焦頭爛額，真的沒心思考慮個人的事情。」

　　阿青委屈地說：「人家又沒要你對人家怎麼樣，只是想讓你陪人家說一會兒話。」

　　「阿青，」趙世誠想了一下說，「我真的感謝你這麼多年來對我的鼎力支持，公司發展這麼快，有你的一份功勞。」

　　「人家不想聽你說這些。」

　　「阿青，」趙世誠說，「我也不知道該和你說什麼，但你確實是個好姑娘。」

　　「不聽你說這些。」阿青低著頭直流淚。

　　趙世誠也不知該怎麼安慰她，就停住車。

　　他等了一會兒，阿青仍然在低泣。

　　「阿青，我這就把你送回家，」趙世誠毅然地說，「待這幾天忙過去，我哪天陪你好好聊。」

　　09

　　第二天下午，他打了一通電話，約請稅務裡面的人出去玩，但對方都推辭說晚上有事，很少作正面答應。他有些鬱悶，卻又不甘心，便揀了幾個較有影響力的、平時來往較多的幾個官兒，單獨到他們家裡拜訪。人家也沒簿他面子，留下了他的禮品，也告訴了他一些內幕，說這件案子已驚動了市稽查大隊，叫趙世誠還是要留點神。趙世誠想知道更多的內幕，別人就支支吾吾地搪塞，不說了。趙世誠心急，卻想不出法子多問。

　　趙世誠心底裡真有些七上八下的，又跑到黃寅等處找辦法，這個時候，他感到男人的難，感到男人的孤單，感到成功者成功的無助。

　　過了幾天，趙世誠就通過一些關係瞭解到那家公司的情形，也大致弄清了對方的財務狀況。那家公司的老闆原也是跑城建街燈生意的，擁有了一些自己的客戶後，就拉了一幫親戚朋友開始自己幹。幹的時間不長，企業還不成樣子，有些股東看不到希望，一頭熱勁下去了就想退股，那董事長當然心底不甘，留下了他們，可他們不幹活還老是鬧內訌，想趕走他們，卻又拿不出錢讓他們退股。

　　趙世誠畢竟不是本地人，對這消息知道得遲了。其實，那個黃丕丕早已捷足先登了。黃丕丕有他自己的優勢。其一，手頭有錢；其二，他認為自己手頭也有人馬，兩個妹妹都在趙世誠的公司幹了許多年，她們就是最好的人力資源。他雖還沒介入，但他有信心在草地燈行當裡比趙世誠做得好。

　　趙世誠憑直覺知道那是塊不錯的雞肋，別人想棄之欲快但他認為食之得味。他不知道黃丕丕早已插手了，他也開始了自己的計畫。

　　他通過第三者，聯繫到那公司的老闆，約他到茶樓面談，對方也爽快地答應了。

　　這天下午，他一早來到茶樓，揀一處二樓靠窗的茶桌，不時看著窗外，等那人過來。

　　一輛白色歐寶停在茶樓下，車身滿是髒兮兮的泥水痕跡，一個衣著隨便的中年男人匆匆下車匆匆上了樓。

　　人在心情不順時，他身邊的一切都顯得煩累。人到二樓，他就撥通趙世誠的手機，趙世誠打開手機看了看，笑笑朝門口招招手。

　　那人三步兩步走過來，笑著說：「久等了，堵車堵得厲害。」

　　趙世誠便招呼上茶。

　　倆人先談些天氣、時局及草地燈的市場變化趨勢，慢慢就涉及倆人來這裡的目的。

　　那人當然先介紹公司近況，說到公司具體價值，那人報了一個與趙世誠暗地瞭解的誇大了很多的資料。

　　「老武，我可是誠心誠意想和你合作的。」趙世誠不由得笑了起來，「你的股東權益還有那麼多，幹嗎轉手？」

　　那老武說：「退股人不願賠得太多，原來是一股50萬投入的，半年多就剩二三十萬怎麼成？」

　　「不是這麼說。你賣價太高了，恐怕一時沒人願意幹，這樣就會拖下去。」趙世誠說，「現在廠子經營狀況不好，硬撐著反而更賠，賠光了就更沒人願意買了。」

　　老武不說話。

　　「你自己又不會退，退給別人多了，豈不是讓你一個人賠？」趙世誠說，「我的意思，那些想退的人的股金，我全部填上，然後我們一起合作，你看怎麼樣？」

　　「那你準備投多少？」

　　「占全部股份的51％以上。」趙世誠說，「不然，我不要。」

　　老武嘴角動了動，沒說話。

　　趙世誠等著。

　　老武說：「那你每股願意出多少錢？」

　　「我的意思不是每股填多少，而是給退股的人多了，新公司的流動資金就會受影響。」趙世誠說，「按現在公司的狀況，每股退給他們28萬左右最合適。」

　　老武咧嘴笑了笑：「你真敢說，你出價太低了，我回去在董事會上也不好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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