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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三


  陳安娜卻認為他是做賊心虛,因為她旁敲側擊地過問伊朵,盤問得也很仔細,像伊朵這麼小的孩子,根本就沒撒謊騙人的心計。說著瞪馬躍,問他該不會蠢到每次和小玫瑰約會都開著攝像頭吧。馬躍說沒有,小玫瑰一般都是晚上去找他,那會兒正好是青島的上午,郝樂意正忙著上班呢。後來小玫瑰把丈夫送到醫院去了,白天才有時間找他。

  娘倆分析來分析去,就是分析不出郝樂意為什麼會這樣,難不成她外面有人了,陳安娜想來想去,覺得不可能,樓上樓下地住著,郝樂意的一舉一動她都收在眼裡。除了上下班和週末出去買東西,她很少出門。雖然馬躍搞不明白郝樂意到底是因為什麼不理他,可陳安娜分析郝樂意是不是有了外遇,這讓馬躍很不高興,其一,他不相信郝樂意會出軌;其二,他接受不了郝樂意出軌。

  自己剛剛出軌完畢,卻有這樣的心態,他也覺得很荒誕。可出軌就是這樣,向來是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這是因為人在出軌的時候,都不覺得自己對不起配偶,也並沒因出軌而減少對配偶的愛。而發現對方出軌就不一樣了,那感覺,就如同配偶夥同一個混帳東西盜走了自己含辛茹苦積累的家產。

  在愛情上,無論男女老少,個個都是獨裁犯,馬躍也不例外。

  馬躍沉著臉不說話,陳安娜生氣了,「你甩臉色給誰看呢?我替你操心還操出罪來了?」

  馬躍也不示弱,氣哼哼地說:「出軌的是我,不是樂意,您能不能別瞎聯想?」

  陳安娜看著憤憤的馬躍,覺得好氣又好笑,嘖嘖道:「兒子,你的意思是我這當媽的願意你戴幾頂綠帽子?你戴了綠帽子,是有我好處還是能光宗耀祖?」

  馬躍一梗脖子,沒吭聲。

  「我奇怪她不知道你那邊作的禍,你拿著研究生文憑回來,按說她應該高興才對,幹嗎不理你?」

  娘倆正各占了沙發的一頭生氣呢,馬光明兩手拎了菜回來了。他說馬光遠要擺一桌給馬躍洗塵。

  陳安娜瞥了他一眼,沒吭聲。

  「沒意見我就讓我哥安排了啊。」

  陳安娜沒好氣地說:「馬躍是我兒子,要擺洗塵宴也用不著他們!不就有倆臭錢想顯擺顯擺嗎。」

  「不要說李嘉誠,就咱青島市,比我哥有錢的人,多的是吧?我哥才算個老幾。」

  陳安娜悻悻地說:「你才知道啊。」

  馬光明在鼻腔深處嗯了一聲:「他們比我哥有錢,可怎麼不顯擺顯擺給咱馬躍擺洗塵宴?」說著,拿食指尖敲著飯桌,「說到家!跟誰有沒有錢、顯擺不顯擺沒關係,是血緣,是感情!是我哥親咱馬躍!」

  「要親他親他自己兒子去,我馬躍有的是人親有的是人疼!不就想跟我擺個高高在上的譜兒嗎?」說著陳安娜比畫了一下,「馬光明,這麼大鑽石值倆錢吧?」

  馬光明啊了一聲:「值幾個億吧。」然後張嘴等她下文。

  「你哥就是吊這麼大個一鑽石在我跟前晃悠,我都不正眼瞧的。」說著,不屑地哼哼了兩聲,「以為所有人都跟你似的,一月發三千塊錢就把骨氣賣了。」

  這幾天馬躍又累又乏,煩得要命,本想回來清靜一會兒,可父母又掐上了,就起身說你倆慢慢吵著,我上樓了。

  馬光明話還沒說完,就追到了門口,剛喊了一嗓子,就被陳安娜拽了回來。馬光明本以為她這是故意和自己作對呢,就見陳安娜噓了一聲關上門,說兒子煩著呢,別招惹他了。

  馬光明憤憤地說:「有個你這樣的媽,還煩呢,他沒瘋就不錯了。」

  「跟你說正經事!」陳安娜壓低了嗓子,把郝樂意這幾天一直不答理馬躍的事說了。馬光明有點納悶,問為什麼。

  陳安娜就氣,說還能因為什麼?定定地看著他。

  馬光明撓頭,就手撈了根牙籤塞裡嚼著。

  陳安娜一把把牙籤從他嘴裡抽出來,扔煙灰缸裡。她簡直要氣急敗壞了,真搞不明白男人是種什麼動物,腦子就跟不分岔的隧道似的,一條道鑽到黑。

  馬光明卻被她憤得不耐煩,讓她有話直接點兒,他累得慌,不願意費腦子。說著,不經意似的,又拿了根牙籤,一下一下地剔著門牙縫,好像那兒塞了多少東西似的,其實什麼也沒有。

  陳安娜嘟囔著,你也得有腦子可費的,又把猜測郝樂意出軌了的事說了一遍,歎氣說:「雖然我沒看中郝樂意,可孩子都這麼大了,真不願意他們兩口子再鬧騰。」

  馬光明瞪著她,像瞪外星生物似的,沖著地板狠狠呸了一聲,牙籤就落到了地上,「死驢不倒架子!你沒看中郝樂意,咱兒子有那麼牛啊?」

  陳安娜有些自得,「以前是沒什麼了不起的,可現在不一樣了。」

  「有什麼不一樣?現在他還是一個腦袋兩條胳膊兩條腿!」馬光明惱怒地道,「我說不讓他去不讓他去!只要他腳踏實地,不拿英國研究生文憑照樣有工作幹有工資發!你非讓去,這下可好!他去了一趟英國,人本事沒長一點,花花腸子倒長了不少!」

  陳安娜的眼淚又刷地下來了,「都怪我!你怎麼什麼都怪我?」

  馬光明氣得在家兜兜轉,瞥著淚眼婆娑的陳安娜,猛地扇了自己一耳光,「都怪我大老粗,沒本事!」

  第2節

  在陳安娜辦理正式退休的前一天晚上,馬光明宣佈,為了響應陳安娜自尊自愛自力更生的偉大號召,他要親自操辦一桌宴席,第一是歡迎陳安娜卸下校長職務,正式回歸家庭。從此以後,她的頭銜只有馬光明的老婆、郝樂意的婆婆、馬躍的親媽、伊朵的奶奶;這第二呢,是給馬躍洗塵,所以呢,要邀請馬光遠和郝多錢全家。

  馬躍有點意外,說伯父不是要給擺酒嗎?

  「要是單純因為你,我就讓他擺了,可你媽是我老婆,自己老婆的事哪兒能交給別人辦?」馬光明看看陳安娜,「陳校長,這下你滿意了吧?」

  陳安娜挺開心的,但她想最後端一次陳校長的架子,就抿著嘴,微微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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