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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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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漸漸變暗。 「肚子怎麼樣?」他問。 她懂他的意思,就說:「有點。」 「火鍋?」 「可以。」 但是來到一家火鍋店門口,她卻突然改變了主意,拉著他說:「我肚子有點不舒服。」 她主動帶他進了一家麵館。 「吃麵條?」他感到不解。 她已經拉他進去了:「坐吧。」 「那不行,至少得炒幾個菜呀,我們可是第一次上街吃飯。」 「我想吃麵條。」她朝走過來的服務小姐說:「小姐,請來三碗小面,清湯。」又對他說:「我吃一碗,你吃兩碗,這裡有辣椒,要就自己放。」她指指桌上裝辣椒的碟子。 「可這是為什麼?」司徒強幾乎叫起來。 「我今天喜歡吃麵條。」她一字一頓地說。 「我心裡彆扭。」他一副焦灼的哭腔。 他明白了,她這是在有意替他省錢,如果燙火鍋,少說也要六、七十元才算像個樣,而眼下這三碗小面,總共才三、四元錢。儘管他內心深處強烈地感受到了來自一個女人的安慰,但是他的心情反而更加難受。他沒有錢,才使得女人想到要替他省錢,他沒能好好款待一個自己心愛的女人,他感到慚愧萬分。 吃完麵條,走出餐館,已是街燈齊明。他們慢慢來到一家電影院前,她站住了。他以為她想看電影,看看片名:《與往事乾杯》,很高興,就問。 「看嗎?」 卻聽她說:「我得回去了。」 「你回去了?我呢?」 他簡直沒有想到,這迷人的夜色才剛剛給城市披上輕紗,而他們的相會就要匆匆結束。 「你也回你的家呀。」她笑了一下。 他垂下眼瞼,極度的失望,內心一片空虛,仿佛站在黑沉沉的荒漠之中。 「我不想離開你。」他毫不掩飾自己的依賴。 停了一會,她心軟了,搖搖頭,說:「那就再呆一會吧。」 他們來到金座街,她沒有再往前走,楓山賓館就在那頭,她不願意勾起那段回憶。於是他們折身朝城外的明月江走去。 夜色中,他們來到一片開闊的河灘,這是一片情人灘,已有無數的男女佔據了每一塊可貴的地盤。月亮還沒有升起,星光朦朧中,一對對親熱的倩影隱隱約約,整個河灘是一首首愛情的朦朧詩。 他們也找了塊地方坐下,雖然前後不到五米都有人,但他們,包括別人都不覺得有什麼妨礙、進入這風情灘的情侶們,誰還會在乎這裡的「人口密度?」 她讓他頭枕著她的大腿,她喜歡看他那雙眼睛,亮得就像天上的星星。 他想說什麼,她擺擺手示意他安靜。 河水在輕柔地沖刷著光滑的沙灘,那是一隻女人的手,也是一隻男人的手。 河邊的夜在悄悄地訴說…… 沒坐半個鐘頭,她就提出要走了,很堅決。這次司徒強體諒地沒有阻攔,只是懇求地說:「明天下了班我來。」 她搖頭正要回絕,突然又低頭想了想,然後沉思地說:「來吧。」 27 歐陽嬌「打的」回家,已經九點鐘了。在走進楓橋巷時,她心中誠惶誠恐,生怕聽見傳來擂門的聲音。還好,門口靜靜的,只有過路人,她松了口氣。可能那頭豬還沒來,也許來過了,走了,但是她知道他一定還會來的。謝天謝地,只要沒驚動四鄰,就是萬幸。 進了屋,先洗澡,換上睡衣,把腰帶束上,正要坐下,敲門聲傳來了,是他,只有那頭豬才會有這種粗魯的敲法。她連忙小跑似的奔出去,深怕他下一聲就擂得山響。 門一開,一股酒氣迎面撲來,她本能地把門抵住。 「讓我進去!」 他的嘴本來就臭,加上酒氣,就更加噁心得要命,她斷定他從小到大都沒使用過牙刷。 「我說過,喝了酒不准來,滾!」她說完就趕緊把臉別過去。 「我八點鐘就來了,你他媽去哪兒了?」他一隻腳伸進門縫,臭氣直往裡灌,「我不去喝酒去哪兒呆?開門,我要進來,老子吼了!」 最後幾個字把她提醒了,不由手一松,跟著門「砰」地一聲被撞開,常光福一進屋就把身體重重地撲在她身上,兩手緊緊把她扶住,一張酒氣熏天的臭嘴堵在她的嘴上一陣亂拱。 她伸手使勁把這張豬臉推到一邊,那齷齪的氣息把她氣哭了:「放開,我要關門。」 「對了嘛,要關門,要關門。」 他放了她,靠在牆上「嘿嘿」地笑,一邊喃喃地說。 她趕緊關了門,氣惱得在他腿上狠踢了一腳。 「好,打老子,老子一會兒要還回來……」 說著他搖搖晃晃地就要往裡走。 「等一等。」她叫道。 「什麼事?」他停下來,靠在牆上。 「你要來,我同意,但是有一個條件。」 「說,說。」 「你現在回去,把那七百塊錢帶來,各人的帳,各人了。」 「容易,容易。」 他從褲兜裡摸出一疊錢,手一伸:「拿去,只有多的。」 她接了錢,數了七百,剩下的給他揣進了襯衣口袋。這錢她是一定要拿回來的,一定要親自交在司徒強手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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