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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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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床邊,扭開檯燈的歐陽嬌已經坐了起來,驚慌地望著老楊,老楊動作迅速地把歐陽嬌的衣服扔給她,一邊小聲說:「快穿吧,快穿吧,裝得沒事的樣子,就說我們在談、談工作。」 「談戀愛吧。」她哭腔哭調,她真的要哭了,她怕,幹她這一行的,就怕這個。 「見鬼,真還碰上了!」老楊的聲音不知怎麼的很委屈。 他們手忙腳亂地穿好衣服,收拾好床鋪,歐陽嬌胡亂梳了梳頭,僵硬地坐到沙發上。老楊拿眼睛問她好了沒有,她機械地點點頭。老楊伸出一個指頭示意她鎮靜,她才感到稍微鬆弛了一點。 開了門,進來三個人,一人穿了警服,另外兩個便裝,一高一矮,穿警服的向老楊出示了證件,吐了四個字:「執行公務。」 而兩個便裝則直走臥室。老楊儘量拿出局長的派頭,裝得不慌不忙地伸手攔住,還有些傲慢地說:「請別進去,就這兒請坐。」 高便裝站著不動,瞟著老楊:「執行公務。」 僵持片刻,老楊到底被那雙藐視的眼睛瞟得不安起來,只得把手縮回去。 跟在這三個執行公務的人後面進了臥室,老楊再也擺不出架子了,很客氣甚至還有些討好地問:「請問,有何公幹?」。 警服對他說:「公民,請出示身份證。」 老楊囁嚅道:「沒帶,真的沒帶。」 「沒帶身份證,怎麼住進賓館的?」 「是經理安排的。」 「那好,我們找經理。」。 矮便裝說著伸手就去抓電話。 老楊見狀只好說:「拿去看吧。」 他不能連累經理,他也不能把這副狼狽相擺在經理面前,再怎麼說也是貽笑大方。 警服看著這張身份證,說道:「喂,你,把身份證拿出來看。」 歐陽嬌可憐兮兮地說:「我沒帶,不信你們搜。」 「我看你也沒帶,你不是旅客嘛。」 高便裝說話有些粗。 警服這時把老楊的身份證往肩後一遞,矮便裝便接住順手放進了襯衣口袋。 老楊大驚, 「你們,身份證還給我呀!」 穿警服的說:「說清楚了再說身份證的事。」 尊嚴的掃地再次把老楊激怒了,他儘量壓住火氣,但聽得出明顯的憤慨:「我們做了什麼?」 警服望了歐陽嬌一眼,問:「你們是夫妻嗎?」 老楊再次軟下來,但還是竭力保持一種貌似強硬的口氣:「我們沒做什麼。」 高便裝嘲弄地說:「深更半夜,幾點了?」他抬抬手腕,錶殼在燈光下閃亮。「深夜兩點,還關燈,扯謊也不看場合。」 老楊招架道:「我們在談、談事情」。 他終於還是沒有說談戀愛,老男少女,總覺得理由明顯地不充分,再說婚外戀傳到單位也夠嗆,特別老婆那裡,簡直是天大的罪狀,那個更年期仿佛永遠不會結束的女人,要是知道了不鬧個天翻地覆才怪。當然說談工作也難出口,和一個年輕女人深更半夜在賓館房間裡關燈談工作,豈不是在誘騙少女,豈不成了衣冠禽獸?於是他只好含糊其詞地說成「談事情。」 穿警服的一字一句地說:「不是談事情,是做事情,做賣淫嫖娼的事情。」 「你,你有什麼證據?」老楊又氣憤又心虛,心虛的證明就是他說話開始結巴。 「她就是證據!」警服指著歐陽嬌說。 「我不是!」歐陽嬌大聲否認,她感到身上發涼。 矮便裝拖著長聲說:「等你到了你該去的地方,你就不會說不是了。」 歐陽嬌咬住嘴唇,她害怕得想哭,她害怕去他們說的那個地方窘得無地自容,一下子蔫了。 歐陽嬌的頭勾到了胸口上。 「走吧。」 警服又恢復了毫無表情的冷面孔。 「去哪兒?」老楊怯聲問。 「派出所,還有哪兒?」高便裝說。 「我不去。」老楊坐到椅子上,點了一支煙,不惜做出幾分耍賴的樣子,而話卻有些語無倫次:「我沒有,我不知道,我不能去。」 沒料到警服出奇地乾脆,說:「這樣吧,我們留個人,陪楊先生瞭解情況。」他又指指沙發上的歐陽嬌說:「小姐,走吧,你得走。」 去,還是不去?留在這裡,也許情況更糟,說不定他們真的知道她是妓女,會不會是那次在派出所這個員警和她打過照面?那不如乾脆快點離開這裡,也許在路上還有一線脫身的希望,這麼一想,她好像不怎麼害怕了,站起來往門口走的時候,還裝作委屈而又氣憤地咕噥說:「走就走,談戀愛嘛,是這樣。」 她這話是說給老楊聽的,為他解脫,也為自己解脫。 過道上,有幾個房間開了門,裡面有人探個腦袋出來看出了什麼事?是什麼樣的?因為員警帶走的是個女人,還是一個漂亮得驚人的年輕女人,因此這些腦袋迅速表現出濃厚的興趣,人有看稀奇的特點。 歐陽嬌埋著頭走,但耳朵卻回避不了話音:「賣淫的。」 「哎呀,現在這些事……」 「睡覺,睡覺。」 但是有個女人的聲音卻特別刺耳:「咦,你不是長得高嗎,怎麼現在矮了半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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