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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六


  歐陽嬌很快就發覺,經理和女人是慣說粗話但又粗而不俗的那一類人,這種人是很好相處的,到哪裡都容易搞好關係。

  女人和經理在桌上盡說些語意雙關的「葷」話,連歐陽嬌都不大插得上嘴。

  經理說:「老子最怕跟她打麻將了,坐她上家,她啥都要吃,兒喂幾喂老子就搞趴了。坐她下家呢,硬吃不起她一張牌,都吊到胸口上了也捨不得拿出來給你吃。打麻將有她,老子難得『糊』一回牌。」

  女人接過他的話:「贏錢哪個不想?」

  經理順手就打出一張:「拿去嘛。」

  話聲未落,女人就倒牌了:「我跟你說了的,老娘不怕你,明說,就等你那個,你把老娘怎麼樣?」

  老楊說:「打得好,打得好,今天我們就看她打個表演賽。」

  歐陽嬌點頭接道:「還要聽二位的表演唱。」

  等到第二盤女人出牌時,女人把牌一直舉到經理嘴邊,說:「喂你一口,拿去吃嘛。」

  經理不好意思地嘿嘿笑起來。

  看來他們三人很熟,是牌桌上的好朋友,彼此十分和諧隨便,因為說「葷」話老楊也加了進來。老楊坐女人的上家,當他出一張牌有些舉棋不定時,經理立刻大咧咧地開口了:「怕個球呀,拿出來給她吃嘛,她這個人愛吃。」

  麻將只打了個把小時,經理和女人就起身告辭了,戰況是,老楊贏五百,歐陽嬌贏三百五,經理和那個女人都輸了,經理輸得多些。

  老楊毫無挽留之意,但仍假裝客氣地說了一句:「還早嘛。」

  女人意味深長地說:「我們自覺。留步留步,不要送了。」

  關上門後,歐陽嬌問:「他們是什麼關係?」

  老楊說:「情人一對。素質差。」

  「你素質好。」歐陽嬌抵他一句。

  「別說這麼難聽嘛,」老楊得意地嘿嘿一笑。

  「你跟他們好?」歐陽嬌就改了口問。

  「生意上的事他們有求於我。好了,好了,不說他們了,說我們。」

  他攬住她的腰,兩人一同進入臥室。

  茶几上放著兩束桂圓,上面還有幾片綠葉,老楊說就是剛才走的那兩位送來的。

  「吃吧,」他說,「市面上是看不到的,鬼知道他從哪兒弄的,這些人,本事大。」

  歐陽嬌摘下一粒,剝了皮,剛才拿在手上的是一顆碩大的棕色的珍珠,現在變成了一顆真珍珠,灰白色的,水靈靈的,亮晃晃的。

  「還是你的本事大,這不。成了你的,最終還是你弄到了手。」她把「珍珠」放進口中,很好吃,味道清甜。

  「你這小鬼,嘴利害。」

  老楊蹺著他那二郎腿,吸著煙,舒心舒氣地呵呵笑了兩聲。

  歐陽嬌聽著「小鬼」的稱呼總感到有點滑稽,她又不是什麼天真爛漫的小女孩。不過從他的年齡看,老楊也是有資格在年輕人面前使用這種口氣稱呼的。

  歐陽嬌又剝了一顆桂圓,邊嚼邊說。

  「我看你們普遍都賭成了風。」

  老楊這回似乎是真在沉思,然後說:「老實對你說,連我自己也沒弄明白我自己。」但他馬上又說,好像在表白似的,「不錯,我喜歡打麻將。」

  歐陽嬌一笑,就逼他說:「你的工作一定更出色了,說不定今年要評個先進。」

  老楊笑道:「請講。」

  「因為你現在又多了一樣熱愛,而且也很出色。」歐陽嬌說。

  「你還真會製造懸念。」老楊說。

  「那我就說嘍?」

  「說吧。」

  「三個字。」

  「什麼?」

  「開房間。」

  老楊的臉真的紅了一下

  不等歐陽嬌開口,他又補道:「這次在海口,從一住進飯店,那種電話可說是每天不斷,還有敲開門硬要擠進來的,要來服務,周到的服務,滿意的服務,那也是挺激動人心的呀,但是你看,本人挺過來了,一塵不染。」

  老楊在這個方面的確是乾淨的,當然現在該說「曾經」是乾淨的了。

  「你不相信我在海口守身如玉?」

  老楊見歐陽嬌不說話,只盯著他看,就又加了一句,像個多情的老情人似的。

  歐陽嬌才不去管他和別的女人怎樣怎樣,她又不是他的相好,更不是他的老婆。他盯著他而不說話,是突然從老楊身上聯想到了一件有趣的事,便滿懷興趣的樣子,笑嘻嘻地問道:「你們這些人,不近女人的大概不多吧?」

  老楊一聽,馬上一本正經地說:「這我就要站出來說句公道話了,我們絕大多數都是很廉潔的,當然個別人也有。」

  老楊揮揮手:「好了,好了,不跟你亂扯了,對了,那天晚上回來,還平安吧?」

  他說的那天晚上,就是指她和那個司徒強邂逅相遇的那趟夜行列車。老楊說要不是一路有人同行,他一定要帶她去海口。歐陽嬌想,假如那次去了海口,她也就不會與那個小夥子惹出這段麻煩來了。

  她若有所思地回答:「平安。」

  好一陣,屋裡很安靜,歐陽嬌回過神來,一看,發現老楊神情異樣,兩眼放射著光芒,像燃起了火焰。歐陽嬌知道這是一種什麼徵兆,老楊想與她親熱了。男人都這樣,她一看就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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