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時尚閱讀 > 情斷楓橋 | 上頁 下頁 |
三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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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襲擊?」 「我,有事。」 「那,我這就回來。」 老頭子回來時,她已經把東西收拾好,從皮包裡拿了一千二百塊錢出來,這是後三天的費用,當著老頭子把它放口抽屜裡。 「沒必要,拿走吧。」老頭子歎口氣說,他才不在乎錢,他在乎的是人,叫人疼愛的小美人走了,留給他一腔愁緒。 但歐陽嬌還是把抽屜關好。 「真是留不住你。」老頭子苦笑地理理本來就很平整的西裝。 「我還會來嘛。」 「明天一早走不行?」老頭子懷著最後一線希望。 「看來不行。」她歉意地說。 恰巧BP機響了,老頭子還以為是自己的這只在叫,低頭一看,不是,方知是在呼歐陽嬌。 歐陽嬌再次表示了一下歉意,拿起電話來撥。 老頭子聽出對方是個男人的聲音,雖然歐陽嬌只是「唔、唔」地應著,沒再多說一個字,但老頭子一聽就全明白了。 等歐陽嬌放下電話,老頭子有些不是滋味地說:「現代化的通訊工具真方便呀。」 歐陽嬌一聽,認真地看了老頭子一眼,想了想,輕聲說:「這個還是還給你。」 說著把BP機從手提袋裡拿出來,放到枕頭邊。 老頭子送BP機給她是為他自己方便,而她,當然也拿來為她的一切方便。拿一個男人送的禮物去用於與別的男人的關係中,這個男人怎麼說心裡也有點彆扭。她正要轉身離開床邊,老頭子已經一步搶上前,把BP機重新塞回她的手袋,連聲說:「我又不是有意的。送給你了嘛。」說罷拍拍她的臉,又在她唇上親了一下。 老頭子開車送歐陽嬌進東城的鬧市區,然後歐陽嬌再「打的」回西城的家。 歐陽嬌偷偷瞟了一眼,來人是一男一女,女的手握一隻話筒,男的肩扛一架攝像機,而且鏡頭已經對準了她,她立刻意識到這是在幹什麼,連忙把頭一埋,雙手死死捂住臉。 19 回到楓橋巷,開了大門,歐陽嬌看地上有一封信,這當然是從門縫裡塞進來的了。信封上留有塵粒和水跡,這是天井的屋簷水四濺所致,前兩天下過一場雨。 誰來的信?她可是很少很少有信,或者說除了尤姐一年前從海口來過一封信外,她與外部世界似乎就再也沒有通過信件來進行過聯繫。她抬起來,翻來覆去地看,兩面都沒貼郵票,顯然是親自送來的。 她頓時有所敏感,一看,在「歐陽小姐親啟」的下麵,是「司徒強」三個字。果然是他。 信是這樣寫的:歐陽小姐:你好! 中壩子歸來,整日裡,眼前盡是你的音容笑貌,總不消失。這是第三次徘徊在你的門前,你在哪裡?你出門了?但願不是其他原因。常說「斷腸人在天涯」,我卻是,斷腸人在咫尺,真叫人格外的傷感…… 哎呀,還真惹出麻煩來了,看看,又是「徘徊」,又是「傷感」,對了,還有「斷腸」,天,這可如何是好!要是他真的「斷」了「腸」,她豈不是要內疚一輩子? 她突然生起氣來,他這樣做好像我欠了他什麼。我到底欠了什麼?莫名其妙!她很後悔跟他去了中壩子。她甚至後悔一開始就沒告訴他她是做什麼生意的。這樣的話,要麼他就不再來了,要麼他就會明白實際上是他欠了她的。至少,他不會有這種愛死愛活的樣子。真沒見過這樣的男人,還像個男人嗎?我還躲什麼,不躲了!再來,沒什麼好面孔。「請你離開,請像個男子漢」,就這句話。不走?不走要上床那就上床吧,兩百,三百,該給多少就得給多少。不上床要陪著玩,陪著玩也須付陪著玩的錢。你有錢就來吧,我認錢不認人。反正,再來就要堅決打消他那個可笑又可氣的愛的念頭。 沒讀完信她就進屋了,賭氣把它扔在沙發上。 坐在沙發上抽了支煙,慢慢地氣又消了。看看那封扔在一邊散了頁的信,覺得那小夥子也委實可憐,她只好在心裡暗自祈禱:司徒強呀,請你別來了,求你做個好事,求求你了。 她脫衣洗澡,然後吹頭髮,今天省得去美容院了,就這樣披著吧,披著更有青春昧,那些有點年紀的男人,就喜歡青春女孩。 穿什麼呢?她想起了那套迷你裝,這也是在賞光福那兒借的,在還那套「火光風衣」時,就借了這一套。她穿了一次之後,一直放在家中。因為去了「楓園」就沒拿去還。她奇怪都半個月了,那頭豬為什麼沒來傳呼催她要,大概出門進貨去了,要不就是生了病。生病才好呢,如果得了乙肝或者肺癌什麼的,那就更好……不不,那傢伙說不定會傳染她的,最好還是出車禍,坐飛機墜死,坐火車翻死,坐輪船淹死,從此她就安寧了,像司徒強為我祝願的那樣……又是司徒強! 她揮揮手,趕跑了冒出來的這個人,站起來,走近衣櫥。 出門的時候,歐陽嬌很怕突然碰到那個「斷腸」人兒,這是完全有可能的,上午他才在電話裡雲開霧散見太陽似的喊了那一聲,萬一碰上了,你真是無法預料又會生出什麼事來。於是她一出門就迅速插進另一條巷道,繞著彎來到大街上。 她先在麵館裡吃了一碗牛肉刀削麵,然後坐在店門口,等到一輛計程車過來,她才伸手一招,幾大步走到街邊,拉開車門,低頭一鑽。汽車向東城方向賓士而去,她終於松了口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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