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5_婆媳拼圖_仇若涵

二〇五

　　中學、大學。其間中學還老是換班級。那麼多同學誰？面對著眼前這個陌生地女老鄉。他哭笑不得。那女生羞澀卻又大方地對他笑著。小君雖然沒有考上大學。可好歹也讀了幾年書。知道到外面來要說普通話。只是她地普通話沒有李文龍那麼地道。吐字都帶著他們老家地口音。李文龍一張臉直接黑了下來。想發作對著老娘又不敢。一肚子火無處發瀉。只覺得怎麼這麼可笑。荒誕？老太太看到他們兩個光站著不說話。不由急了。在一旁笑著打圓場。對李文龍說道：「毛龍。你餓了嗎。你等著。媽給你弄吃地去。小君啊。來。幫幫四嬸。」女人點點頭。和著老太太進了廚房。兩個人有說有笑地。好像很熟絡。

　　李文龍慢慢地在客廳裡坐了下來。想著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他老娘哪根神經搭錯了。把老家地鄉村找到他家做什麼？他拍了一下腦袋。仍然想不通。

　　「毛龍。飯菜好了。過來吃飯吧。」

　　老太太在餐廳裡熱絡地招呼著自己地兒子。李文龍只得應了一聲。慢慢站起來。迷惑不解地往餐廳裡走去。一老一少兩個女人已經給他擺好了筷子。女生對他說道：「文龍哥。我聽四嬸說你喜歡吃狗肉。我從老家帶地。不是那種袋裝地。是那些到村裡來賣地。你嘗嘗。

　　」她把一碟狗肉推到李文龍面前，李文龍立馬道了謝，沒有吭聲，在那裡咬著煎餅慢慢的吃著飯。

　　淑君坐在一旁，笑著看向他，現在反倒是李文龍不自在了，老太太站在稍遠的地方，滿意的看著這一對人，她今天十分的快樂，看著這兩個人，仿佛就能看到大胖孫子在朝她跑過來，她很識趣，想給兩個年輕人留下空間，對他們說道：「小君，你陪陪毛龍，廚房裡還熱著湯，我看看去。」

　　「四嬸，我來幫你吧。」

　　小君要站起來過去幫忙，老太太連忙把她推了回來，笑眯眯的看她一眼，親熱地說道：「不用了，你在這裡坐著，我去，我一個人就行。」心裡想到，還是農村媳子好，看，多聽話多勤快！老人動作麻利，說話十分的帶勁，特別有精神勁頭，一下子就風急火急地去了廚房，而且去了之後，雖然說是看湯，卻再也沒回來。

　　餐廳裡只有他們兩個人，李文龍回味著剛才老娘說的話，突然間意識到什麼，可是他仍然不太相信，只覺得太不可思議了，他老娘要真做這樣地打算，他真是哭笑不得了。想著江小雪離開家說的話，「我們離婚吧，叫你媽給你物色相親對象吧。」沒想到，倒被她言中了。

　　「文龍哥，你還不記得我嗎，我是賀淑君啊，我哥叫賀治，他小學和你同學。讀小學地時候，你成績就特別好，個子也高，就是不愛說話。我跟著我哥，那時候你還給我摘過玉米吃。」小君在那裡笑著，提醒著他。李文龍看她一眼，恍惚間想起來，在遙遠的記憶裡，的確有這麼一個叫賀治男同學，他有個妹妹？他就想不起來了。

　　不過想著人家用那麼篤定的語氣告訴他，看來是真的有這麼回事了，他只得點點頭，裝作想起來的樣子，說道：「啊，原來是你啊，你和小時候一點也沒變，你哥現在怎麼樣了，還在老家嗎？」小君有點不愉快，想她再也不是小時候那樣的土妞，他竟說她一點也沒變，她強調的說道：「哪有啊，我變了很多啊，你肯定不認得我了，我哥現在在老家，他都是三個孩子的爹了，頭兩胎生了兩個閨女，第三胎總算生了一個兒子，一家人可高興了，我哥在老家那邊跑運輸，他還常說起你呢。」

　　李文龍只得點點頭，表示瞭解了，兩個人又沉默下來，李文龍實在是找不到共同語言，和面前這個小學同學的妹妹聊什麼，能聊什麼呢？敘舊？可是他實在沒有與她的共同記憶，無舊可述？談生活談理想？擺明瞭他和她沒有共同語言，她又不是江小雪？李文龍想到這個名字，突然黯然神傷。心情不由更加低落。

　　因為長久的沒說話，小君呆呆的坐在那裡有點不自在，這麼多年沒見面，李文龍早已不是那個小山村的李文龍，也早已不是她記憶中的樣子，他太優秀，簡直比她印象中要優秀太多，如今一見面，讓她不由的十分緊張，原想著通過聊天可以消除這種緊張的，沒想到李文龍話不多，這點也像從前一樣，從前他只和她哥哥在一起，根本不拿正眼看她，現在也是如此。小君訕訕的坐了一會，只得站了起來，訥訥的說道：「我去看一下四嬸子，文龍哥，你慢慢吃。」

　　李文龍沒有做聲，小君逃一樣的出了餐廳，快步走到了廚房，老太太呆在廚房裡，什麼也沒有幹，正在凝神聽他們談話呢，看到小君到廚房來了，立馬說道：「唉呀，小君，你怎以來了，快回去快回去。」小君只得說道：「四嬸，你不是說還有湯嗎，我來幫你端過去。」

　　老太太只得轉身回去看湯，那湯早就幹了，她只得笑了笑，說道：「沒湯了，給文龍端點茶水過去吧。」小君脆聲應著，泡了茶，給李文龍端過去，她剛走到餐廳，李文龍已經因為心情極其鬱悶的站了起來，他對廚房裡的老娘說道：「媽，我吃飽了，我去睡了。」小君在那裡說道：「文龍哥，喝杯茶吧。」李文龍已經轉了身，只丟下小君一個冰冷生硬的背影。

　　他進了房間，小君只得端著茶水無奈的回了廚房。老太太把這一切都看在眼裡，她心裡跟著著急，想著給兒子物色一個新物件，兒子好像不怎麼上勁，那可不行，她得去勸勸。抱著這樣的想法，老太太走進了李文龍和江小雪曾經的房間，房門沒有關，老太太推門就走進去了，李文龍正呆坐在那裡，房間陰暗的光線包圍著他，老太太快步走過去，險些撞在她親愛的兒子身上。

　　第四十八章婆婆和媽媽(上)

　　「毛龍，你看小君怎麼樣？」

　　李文龍沒有吭聲，對於這樣的安排。因為太荒唐了，所以說話的心情都沒有，他現在能夠充分明白江小雪的心情了，他在心裡對她道，小雪啊小雪，我也比你好不了多少，在我媽的心裡，我也只是生孩子的機器。

　　老太太笑眯眯的坐在他的旁邊，慈愛的看他一眼，對他說道：「毛龍，小君長得好看吧，她在咱村裡還沒出嫁，前幾年在浙江那邊打工，村裡的小夥子她都看不上，也算有見識的閨女，你看她普通話講得也順溜吧，比你小幾歲，在我們村不過是老姑娘啦，不過這閨女本份，嘴巴甜，體貼，對我好得不得了，今天剛到這裡，就替我做這做那的，今天晚飯都是她做的，媽基本上沒動，你看看，味道好吧。」對於小君，老太太顯然是十分滿意，只恨不得自已代替李文龍把她娶了。

　　李文龍抱著一種不可思議的眼神看向他老娘，他只覺得這老人怎麼這麼難以理解呢，他到底還是不是她兒子，怎麼對抱孫子這麼上癮，他都已經要離婚了，和小雪分開了，還不夠嗎，為什麼逼走小雪，他的親娘又開始逼他呢？李文龍不明白，逼走江小雪只是老太太的中間過程，她的最終目標是抱孫子，李文龍在這件事上也是糊塗至極。

　　老太太還在那裡興奮的誇著小君的好，李文龍回想起剛才對小君的印象，那燙過的頭髮很明顯一看就是在鄉村廉價的發藝店裡做的，最多五十塊錢，快三十歲的人了，竟然還穿著小姑娘式樣地牛仔褲，屁股本來就大，褲子上還有大朵的絲織繡花，越發的顯得難看。他怎麼可能嘛？明顯是兩類人，他老娘真是太可笑了。

　　「媽，你到底怎麼想的？」

　　李文龍不想聽他老娘再絮叨下去，他長歎一聲，開脆把話題扯開來，打算和他老娘開誠佈公，勸他老娘幾句。這個小君不能在這裡呆下去，他得讓他老娘趁早死了這條心。這如意算盤不能任著性子打，他不是她的提線木偶，不能一個勁地由著她胡來。

　　老太太愣了，好像她這樣苦心安排，兒子沒有理解，實在是太不應該，她睜大了眼睛，對他嗔怪道：「毛龍啊，你和小雪都離婚了，媽當然要給你相親，給你儘快說個媳子啊，這男人沒個老婆不是個事，你怎麼想的啊？」李文龍皺著眉頭，苦惱的看著他老娘，對她說道：「媽，小君就是你從老家給我找來的媳婦？媽，你真是——你怎麼把她叫到深來了？」

　　他想著孤男寡女共處一室。小雪要是回來了。止不定誤會到什麼地步呢？又馬上意識到江小雪永遠不可能回來了。思及此。不由內心一陣痛苦。

　　老太太對他說道：「毛龍。媽理解。你要是不喜歡小君。媽再給你找。你不是工作忙嗎。媽知道你沒時間回老家去相親。所以就叫她們過來了呀。小君你要是不中意。媽再找。讓小君回去。你先和她處一陣子。媽最近身體也不好。你晚上回來得晚。媽要等那麼晚。早上要起得早。給你做飯。媽精神不行了。小君來了。由她來照顧你。我們每個月給她六百塊錢就行了。就當是家裡請個保姆照顧我。我已經和她爸媽說好了。我說了。這個找媳子要我兒子同意。如果他不喜歡也沒辦法。她爸媽也開明。說理解。你放心好了。」李文龍更是無話可說。用兩隻大手痛苦地搓了一把臉。對老人無限煩惱地說道：「媽。你叫小君回去吧。那是不可能地。我現在和小雪還沒離婚呢。你這樣做算怎麼回事？」

　　老太太一征。對他驚訝說道：「你們現在還沒辦離婚手續？」

　　李文龍就更不想說話了。他只覺得累得厲害。渾身地骨頭都要在片刻間碎了一樣。他看向老人。對她道：「媽。現在外面經濟危機。我不能失業。這一失業房子車子都不是我地。我現在沒有心情關心這種事情。你就不要再到處張羅找人了。再說了。我和小雪現在還是夫妻。」他其實還在茫然中等待著。期待事情會有轉機。儘管知道如果出現在轉機。簡直要太陽從西邊出來。他和江小雪能夠重新在一起。就像奇跡發生一樣。是非常不可能地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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