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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〇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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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小雪心酸,拼命止住眼淚,只一個勁的點頭。心想著真要馬上搬出去了,撒謊太難受了,特別是開始了第一個謊言,後面要跟著扯一堆謊話出來圓前面地。她和她媽媽在一起,如今就像在冰上行走,戰戰兢兢的,隨時擔心腳下的冰塊化掉,出了大事。 第二天,江小雪就從娘家搬出來了,她已經在單位附近找到了一房子,離單位又近。老人送她出門,給李文龍老娘買了很多補品,江小雪恨不能把那些東西都丟了,可是不想讓老人知道真相,所以也只是笑著接過,說一定轉交給老人,在老人地叮囑裡離去了。 拿著那麼多補品去擠公交,因為媽媽以為她是回家,自然沒提出把雅閣讓她開回家,所以江小雪只能提著行李到租的地方去住,一個人提著那麼多行李在晚邊在大清早擠公交,剛好又是上班高峰期,江小雪累出一頭大汗,等到她到了租的房子,站在小小地簡陋的房子裡,她把那些補品丟在地上,突然就號啕大哭起來。真是有家不得歸,有苦訴向誰,還不能和自己的孩子在一起,因為現在她沒有能力和她在一起。 江小雪像變了一個人。每天裝作沒事人一樣地努力工作著。每一次當同事提到老公兩個字眼地時候。她地心裡就像被人捅了一刀那樣地疼。疼還得拼命裝作沒事。在那裡和著大家一起笑談風聲。嘴巴上說著:「我老公。我老公。」編著一 謊言。「昨天。我老公說啊——」。心裡卻空洞得厲一顆顆石頭滾到枯井裡去。發出空空地聲音。她卻還要繼續笑著。向諸多同事炫耀著那些子無虛有已經不存在。如果水月鏡花地夫妻恩愛。世上沒有比這事情更諷刺地了。 李文龍地電話仍然沒有打來。江小雪一個人在租地房子裡獨處地時候。有時候會盯著手機看。她想著他好歹也給他打個電話。他明明知道不是她地錯。他明明知道地。為什麼不能打個電話。哪怕他說一句:「小雪。我們拖幾年吧。拖幾年就沒事了。」但了李文龍不打電話過來。 江小雪在絕望中曾經想到一個辦法。那就是如果愛他。就等。老太婆七十多歲了。要不了幾年。等到她死了。他們就幸福了。但是李文龍沒有在這方面給她支持。後面她再反復想了想。又絕望了。老太婆那麼活蹦亂跳。詭計多端。精力旺盛地樣子。估計她等死了。她都還活著。 李文龍地傷心失意。每天鬱鬱地樣子讓周豔紅看到了。想起他曾經那麼幫她。周豔紅覺得有必要提醒一下她地總監。有一天李文龍加班結束。準備回去地時候。周豔紅叫住了他。李文龍愣了愣。在那裡回過頭來。沒精打采地看著她。眼裡是迷惑不解。如果是以前。他會俐落乾脆地問一聲:「什麼事?」 周豔紅沒說話就臉紅了。因為是給領導提意見。她沒有膽量。現在也是鼓起勇氣來地。她對李文龍說道:「總監。現在經濟危機了。我們工作要小心啊。」畢竟是愛而不能得到地人。所以縱使永遠得不到。她也是關心他。希望他一切順利地。 李文龍仍舊沉默站在那裡,等著她繼續說話。 他猜不透她話裡的意思。他是粗心眼的男人,對於男女之事又不感興趣,所以早些時間,周豔紅對他的表白他一時沒想起來。 周豔紅也知道沒講清楚,只得結巴著繼續說道:「總監,公司裡說你最近衣衫不整,上班沒精打采的,大家都在背後這樣說你,你要小心啊,現在公司動不動就裁員,我怕上面找理由。」 李文龍明白過來,心裡一陣溫暖,明白了周豔紅的好意,他努力笑了笑,裝作自信的說道:「我最近形象不好,不是因為工作事情太多嗎,我沒事的,小周,你放心吧,上次的團購給公司帶來的利潤不少,公司嘛,只要你能給他帶來豐厚利潤,人家才捨不得開掉你。」周豔紅才沖他笑了笑,對他點了點頭,一副總算放心的樣子。李文龍想起什麼,對她道:「你也要拼命工作,小周,你圖紙不錯,在設計這一塊有天賦,但是你簽單率太低了,你要加油。」周豔紅呆了一呆,一時間有點慌神起來,她緊張道:「是不是上頭有什麼意思?」 她指的是裁員,李文龍知道她誤會了,立馬說道:「沒有的事,你誤會了,我只是要你做到更好。再說,我們部門真裁員也是我說了算。你忘了我是總監。」周豔紅才鬆口氣,想了想,對李文龍說道:「總監,你以後出門前照照鏡子,上次我看到西裝的後背上還粘著一團衛生紙就進來了。」李文龍不由大窘,點了點頭,說道:「我知道的。」就匆匆出門了。 他們做設計的,設計師的工作就是畫圖紙,打電話,跑工地,現在社會上出現了很多設計師培訓班,又出現了很多電腦設計軟體,有些軟體只要你把一些基本資料登錄進去,它就能自動生成平面圖效果,因此,設行這個行業開始魚龍混雜,許多房地產公司在開盤的時候,都會打出「設計免費」的口號。 這種情況,李文龍之前也對周豔紅說過。所以周豔紅雖然是重點本科設計專業出來的,工作一年,在這個行業卻並不吃香,李文龍很看好她,因為她有設計的天賦,在他們公司,所有的設計師裡面,周豔紅的圖紙畫得最好,但是在現在這個時代,作為設計師,光會畫圖是沒有半點用的。一個設計師不會畫圖不要緊,最重要的會談單,如果能夠一個月談下幾個裝修的單子,那麼這個設計師這一年的收入就很可觀了,現在是金錢社會,什麼都向錢看,不管你水準怎麼樣,賺到錢才是王道,所以,在李文龍公司,周豔紅年底的簽單率是最低的,李文龍有時候想提醒她幾句,卻因為自己家裡事太多了,一直沒有機會告訴她,今天如果不是她提醒他上班衣衫不整,他也不會想起來。 第四十六章 現實的生活(下) 周豔紅卻感覺到了,她心裡也焦急,特別是李文龍告訴她要她多注意,外面的公司又在拼命的裁員減薪,周豔紅害怕自己失業,所以現在在公司裡上班每天都戰戰兢兢,如履薄冰。 有時候,晚上回到家裡,和張季澤在一起,她會試著和他討論一下,希望他能安慰她兩句,把心裡的恐慌消解下去,她會對張季澤說道:「季澤,我害怕失業。」張季澤其實比她更擔心,原本有一份工作也賺不多少錢,在城市裡工作也好幾年了,眼看就要奔三了,可是每天像個民工一樣累死累活的幹著,卻看不到希望,別說買房買車,就是多存幾個錢都能成了一個遙不可及的夢,張季澤的心情一直是灰暗的,他覺得他的人生就像永遠的行走在雨季,一直都是連綿的陰雨,下雨的時間太長了,讓他絕望害怕,害怕永遠看不到雨過天晴的一天,再加上現在經濟危機長期間的籠罩在人們的頭頂,四周的公司都在比賽一樣的倒閉裁員,張季澤比起周豔紅其實更加害怕的,男人的責任感本來就重一些,更何況他比她早出社會幾年,早出幾年的話,一旦失意,比起剛進社會的新人,肯定是更加絕望的。 張季澤一直在擔心失業這個問題,如今聽到周豔紅說起,不由更加不痛快,他裝作不經心的說道:『你怎麼會害怕,你在你們公司,新來的設計師裡面,你的學歷是最高的啊。」 周豔紅就語拙,心裡想到學歷有什麼用,有幾個同事和她一起進來的,他們只是大專學歷,就是看著房地產這幾年火,半路出家,轉行做的設計師,他們有關設計地所有知識,都是通過社會上那種設計師短期培訓班,培訓了幾個月就進他們公司了,因為公司現在都是底薪加提成,設計師的底薪很低,一般是六百到八百,在深這種大城市如果光靠底薪沒有提成,是根本活不下來的,所以公司本著底薪低不要白不要的心理,凡是願意進入他們公司的設計師都會招進來,周豔紅看到她那些同事,總是在心裡苦笑,想著老家的人聽說她是設計師,對她佩服得不得了,有幾個人明白,現在所謂的設計師都是聽起來好聽,做地都是不是人做的活。 張季澤的話裡的意思,他是想安慰她的,意思是你們公司同時進來的人那麼多,就算裁員也輪不到你頭上,但是周豔紅卻聽出了責備和諷刺,她想著張季澤在諷刺她,因為雖然她是重本出來的,去年一年的簽單率她還比不起那幾個大專生。周豔紅低著頭坐在那裡,無限煩惱,在那裡不吭聲。張季澤沖她笑了笑,對她道:「豔紅,如果害怕失業,那麼就好好給自己充電,只要你證明你對公司是有用的,那麼只要公司不倒他們就不會裁你。「他說得無奈之至,想著這也算是垂死掙扎唯一的辦法。 周豔紅對他說道:「可我這半年好像向公司證明我是最沒用地。」張季澤不由心情更壞,可是看著周豔紅愁苦的樣子,只得振作精神安慰她,他啟發性的對她道:「豔紅,知道自己有不足,那就改,你想想,你到底哪些方面做得不夠,為什麼你認為你是公司最不行的?」周豔紅聽到這裡心裡暖和一些,知道張季澤是真正關心她地,她感激的看他一眼,說出實情,對他道:「季澤,你是不知道,現在設計師這一行做地不是設計,看的也是你會設計,設計師最重要的是嘴巴要厲害,能夠拉到業主,至於那些圖紙啊,用電腦軟體生成一下就行了,你知道我的,我嘴巴笨,不會說話,有時候業務部拉來的業主也被我得罪跑了,更別說自己拉業主來了,去年一大半外,我只做成了五個單,是我們公司簽單率最低的,如果不是有個公裝地單子,我們總監用了我的圖紙,可能在年前我就被公司開除了。」 周豔紅說到這裡,不由更加沒有信心,她焦急地絞著兩隻手,無限苦惱的看著張季澤,張季澤知道她說地沒錯,她的確是性格問題,其實他們兩個人都算是內向地人,從農村出來的孩子,在性格方面要像城裡人那樣能說會道,滔滔不絕,還真的很少見,不過他內向沒關係,他的工作就是和電腦打交道,他是做技術的,不過周豔紅的工作不一樣,雖然從表面上來說她也是做設計做技術的,但是現在他們設計這一行,做設計的都要去跑客戶,其實跑客戶就是做銷售一樣,張季澤這樣一分析,看著周豔紅無助的樣子,想著這的確是個問題。 末了,他只得安慰她道:「如果害怕失業,那你就努力改,主動一點,自己去找業主,多做幾個單,你們公司裁員就不會輪到你了。」周豔紅想著也只能這麼辦,看了看 愁眉緊鎖的樣子,她對他道:「季澤,你公司怎麼樣員嗎?」張季澤笑了笑,為了給她自信,他笑著輕鬆道:「你放心好了,我沒事的,我是我們公司那個研發組的小組長,沒我不行,公司不會開除我的。」周豔紅聽到這個消息,總算心裡松了一口氣,想著他們兩個人,如果同時失業那就太慘了。周豔紅點了點頭,沉默在那裡,張季澤已經轉過身,背對著她面對著電腦開始加班了,周豔紅坐在他後面,看著他的背影征征的出神,她在心裡想,這主是命,如果他們出生在城裡,如果他們有錢,就算失了業他們也不會這樣害怕,做人真的是一個技術活,搶到一個好肚皮是多麼重要,如果生在有錢人家,她和張季澤都不會那麼辛苦。別人是銜著金匙出生,他們兩個呢,是背著重重的殼出來的,長大了,還要為整個老家不停的付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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