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7_婆媳拼圖_仇若涵

一〇七

　　老太太笑微微的看著他，對他說道：「毛龍，餓麼，想吃什麼，媽給你做宵夜吃去。」

　　李文龍笑了笑，說道：「那行，媽，家裡沒有狗肉了吧，那你隨便弄點吃的。」

　　李文龍剛睡了一覺，一場惡夢又幾乎把他的體力耗光，他現在的確是餓了。老太太笑眯眯的站起來，對他說道：「你等著，媽馬上給你卷張狗肉煎餅。」

　　老太太麻利地進了廚房，李文龍用手搓了搓臉，清醒了一下，想起剛才那個惡夢，全家老小都沖到海裡去了，車子也陷在海裡，他的眼皮跳了跳，心裡不安起來，這好像是什麼不好的徵兆，意識到這一點，李文龍地心裡更加沉重。

　　老太太卷著一張狗肉煎餅出來了，一邊遞給李文龍一邊笑微微的對他道：「毛龍，你小時候啊，那時候還只有兩三歲，你懶，大冬天不肯起床，早上四五點的時候，你就縮在被窩裡喊，媽，給我卷一張狗肉煎餅！」

　　老太太模仿著李文龍小時候的聲音樣子，那神情充滿了回憶。

　　她最後總結道：「你啊，最喜歡吃狗肉煎餅，所以雖然在這邊買不起，媽叮囑你二嬸三嬸了，叫他們每個月給我寄過來，我以後給他們錢。」

　　李文龍心裡一征，才知道家裡為什麼在他想吃家鄉的吃食時，總是能吃到，原來是自己親愛的老娘為了讓他得償心願費盡心機。

　　李文龍不是不感動的，他看了一眼老娘，老太太白髮蒼蒼，皺紋滿面，整個人因為年邁，身子已經越發的瘦小下去了。

　　李文龍想著他老娘也七十多歲了，不由心裡一陣愧疚。

　　「毛龍，那女人和你說了什麼？」

　　「媽，小雪沒說什麼，只是提了一下囡囡的小名，媽，你以後叫囡囡吧，現在不流行叫什麼招弟招財啥地。」

　　老太太臉一沉，臉上的笑容沒了，她板臉道：「那女人果然說了我壞話，毛龍，叫招弟怎麼了，丫頭片子不都這麼叫的麼，我也是圖個吉利，我們村很多丫頭叫招弟的，後來不果然招了弟弟來，生了男孩麼？」

　　李文龍哭笑不得，對老人說道：「媽，小雪多半不肯生第二胎，我們不會再生了。」

　　老太太征了一征，明白過來之後，臉一板，堅決道：「不行，堅決不行，她不肯生，你就和她離婚！」

　　李文龍心裡一跳，他沒有想到老娘是這樣堅決的想法，他試著和老人商量道：「媽，你想過離婚的後果沒有，我一個人養不起這個家的，我現在要還房貸車貸，我要是和小雪離婚，房子車子都沒了。」

　　老太太這次卻不為所動，她瞅了兒子一眼，更加堅定的說道：「如果她不肯生，回農村就回農村，咱回老家去，我給你找個會生的媳子！」

　　李文龍一顆心越發地沉重了，老娘如此堅決，他想了想，試著說道：「媽，我其實生兒生女都無所謂，現在城裡男女都一樣，我同事很多都是生了一個女孩。媽，我們家不是還有文虎嗎，他現在已經找到工作了，文虎以後肯定會給你生個大胖孫子的。」

　　老太太臉上神情緩和了一點，瞅了兒子一眼，對他道：「毛龍，媽是為你著想，我們李家有兩個兒子，我當然不用擔心我們李家會絕後，媽是擔心你啊，為你難過，你想想這沒兒子，再有錢又怎麼樣，在深圳有了車有了房又怎麼樣，閨女總是要嫁人的。是不是，你不生個兒子，以後老了靠誰去？」

　　聽著老娘還在那裡想著養兒防老，李文龍就不知說什麼好，他對老人說道：「媽，這女兒養得好，照樣可以孝順我們。」

　　「做夢吧你，你看看你六叔七叔，大過年的閨女都陪著各自的老公去老公家了，老人多可憐，現在的閨女都這麼不孝順，你還指望著你老了你閨女能孝順你？」

　　老太太自有她的一套對事對物的看法。

　　「媽，我們不用兒女養老，我們老了自個去養老院，那時候養老院肯定比現在好多了。」

　　李文龍心想到，指望著兒女養老？這真是做夢咧，養老，呵呵，不啃老就行了。

　　老太太對他說道：「養老院？就是那種人死了要過幾天才能被護士發現的，然後死了都沒有人來認屍？別說了，無論如何，你得叫她生一個，不肯生不能生就離！說句實話，你這媳子已經夠可恨了，如果她還不能生，毛龍，你說說，你娶她到底圖什麼？」

　　老太太也不是省油地燈，現在李文龍覺得他老娘說話過份了。

　　第二卷第十章江小雨的警告

　　老太太和著李文龍大半夜的在客廳裡壓低了聲音聊天，江上雪半夜被孩子的哭聲鬧醒，她起床來哄孩子，看著客廳裡還開著燈，她征了一征，又隱約聽到客廳裡有人說話的聲音，知道是老太太和李文龍在聊天，不由在心裡罵一聲：「有病！」哄了孩子睡下後，她也繼續睡去了。

　　李文龍在客廳睡了一晚，第二天一大早，他老娘一大早起來，給他煮了小米粥，做了最新鮮的紅豆包，李文龍吃得飽飽的上班去了。因為老娘的照顧，李文龍的心情得已好轉，回到公司，又全副精神的投入到工作中去了，慢慢的，家裡的煩心事就暫時擱置到一旁去了。

　　江小雪一個人在家裡帶著孩子，李文龍昨晚和她大吵，後來摔門出去，寧肯在客廳裡睡覺也沒有回房，沒錯，她是把房間反鎖了，但你要是在門口走動走動，敲敲門，她肯定也會來開門，李文龍沒有。

　　江小雪回想起這些年，和李文龍因為吵架分房睡，這好像還是第一次，她不由有點不安起來，孩子又開始哭起來，她沒有奶水，只得一手抱著孩子一手到廚房拿開水給她去沖奶粉，和婆婆昨天吵過架，儘管走出房門，老太太坐在那裡看著電視，江小雪也許只要開口叫一聲：「媽，幫幫忙。」老太太就會上前幫她抱孩子或者沖奶奶粉，但是江小雪就是不願意開這個口，這件事明明是老太太的錯，她不能主動開這個口，她不為自己著想，她得為她的寶貝女兒著想，她必須改正婆婆這種嚴重的重男輕女的思想，她不能從小就在女兒幼小的心靈裡留下陰影。

　　所以抱著這樣的打算，江小雪一邊要哄著哭叫的孩子一邊要拿開水沖奶粉，簡直就是忙不過來。孩子雖然只有兩個月大，可是胖胖的，單手抱起來特別的沉，她根本支撐不了多久，好不容易，終於把奶粉沖好了。喂著寶寶吃了後，寶寶安靜下來，又開始睡了，江小雪已經出了一頭大汗，她哄著孩子重新回到自己房裡，將囡囡放在嬰兒床上，自己坐在床上發了一回征。

　　她想著，不行，絕對不能這樣下去。她必須馬上想辦法出來，眼看著她地產假結束，她要去上班了。如果和婆婆一直吵架的話，孩子由誰來帶，到外面請保姆麼，花錢是小事，最重要的不放心，如果沒有一個家裡人看守著，外面的保姆把孩子抱著跑了誰知道，這種事情報紙上幾乎天天有，多得很。她太不放心了。沒生小孩子之前，這種事就聽說多了，江小雪不可能把孩子交在一個陌生人手裡。

　　那麼讓婆婆帶？婆婆年紀大了，她能帶嗎，再說了，就算她能帶，她一口一聲招弟的，對孩子的心靈是多大地傷害，要是再喂上什麼小米糊糊之類的。孩子又拉肚子怎麼辦？

　　江小雪用手捧著頭，只覺得苦惱死了，她從懷孩子到現在，突然發現自己的整個世界完全變了，以前的世界只有她和李文龍兩個人，他們自由自在，隨興散漫的生活著，過一天算一天，根本不會像現在這樣。做每一件事都要左思右想。

　　江小雪自己想不出辦法。只得打電話回家，想從媽媽那裡討點主意。她想著能不能她上班後把孩子放回家裡去帶，媽媽幫著照看一下，最重要是王媽在他們家多年了，她帶大她和小雪的，孩子交給她帶，她江小雪可以放心。

　　但是如果王媽幫她帶小孩了，勢必不能照顧她的父親了，她給娘家添了多少麻煩？江小雪直接給家裡打電話，電話很快就通了，小雪聽到裡面清脆的一聲：「喂？」

　　是江小雨地聲音。江小雪有點意外。對電話裡道：「小雨。你今天怎麼在家？」

　　江小雨在電話裡笑了笑。對她道：「我剛從外面出差回來。媽心疼我。要我今天在家裡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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