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_婆媳拼圖_仇若涵

五四

　　第三十一章開車的路上 (中)

　　如今想到這些，真是讓人不痛快，這個婆婆怎麼就這麼分你我呢，兒媳子就不是人？

　　小雪眉毛一挑，心裡的話幾欲脫口而出，她真想把手上另外提著的一個小小的行李包往地上一慣，不回去了。

　　本來要她回那邊，她就心不甘情不願的，如今還碰到這檔子事。

　　李文龍看到小雪沉下來的臉，大概也知道她不高興了，他在老人的背後，朝小雪拱拱手，用眼神示意她：「小雪，你就坐後面吧。」

　　然而，小雪覺得就算不為自個著想，為他們兩條人命著想，她也必須坐前面，這個她不能讓，她對著老人說道：「媽，我是說真的，你必須坐後面！這個開車回去不是好玩的，路上要走二三十個小時，文龍剛開車，沒什麼經驗，媽，我從十六歲就開車了，我開過長途車，我坐他旁邊，能夠照看一下他，這樣我們回去，我們全家也都安全，媽，這大過年的，你也不想出什麼事吧。」

　　老人原本側對著小雪的，聽到小雪這樣半是威脅半是警告的烏鴉嘴，心裡立馬就沉重無比，她的肩膀震了震，回過身來，無比陰鬱的看著小雪，小雪也無畏的看著她，心裡念道，老太太，我也不想烏鴉嘴，問題是你逼著我非說不可的。

　　李文龍也在一旁說：「媽，小雪是比我開車有經驗，她很早就會開車了。」

　　李文龍這一點還是值得肯定的，他雖然有點愚孝，大家族觀念強，但是在大是大非上，還是分得清的。老小老小，有時候，不能任著老人胡來。

　　老人不吭聲。

　　李文龍對老人道：「媽，這樣你看行不行，你先坐在後面，等到小雪看我開車開得順暢了，合了格，你再坐前面來，好不好？」

　　老太太看到兒子這麼說了，雖然很生這個兒媳的氣，可是想著兒子的命最重要，萬一這個大過節的真出了什麼交通意外，她可不想，所以她只得點點頭，說道：「行，我老太婆坐後面去。」

　　老人拿著一小包貼身行李下了車。小雪見老人讓了位子。便也笑了笑。主動替她拉開車門。讓她坐到後面去了。她自己就坐上了副駕駛地位子。這一回合。小雪小勝。

　　「老婆。歡迎指導！」

　　第一次開上自己地車。又是跑長途高速。李文龍興奮又激動。小雪也被文龍這樣地話逗笑了。她坐在一旁。對他道：「系好安全帶啊。這個沒出市區前還好說。等上了高速。車速限定在那裡。必須開得和別人一樣快。你那時可要小心。當然。不要太緊張。」

　　李文龍一邊發動引擎。一邊笑著說是。他快樂地樣子也把小雪逗笑了。小倆口有說有笑地。在陽光明媚中把車開了出去。

　　當時是十二月二十八日。深圳陽光明媚。不過地確已經是舊曆年年底了。商場大廈大紅燈籠高高掛。街道上到處都是採辦年貨地人。年味已經慢慢濃了。

　　其實老太太沒說假話。她地確是暈車。這個暈車說毛病是小毛病。可是真地暈起來。也是夠讓人難受地。

　　老太太因為一輩子很少出遠門，所以坐車的機會少，又加上文龍的車是新車，新車好像更讓人有暈車的可能，出了深圳市區，開上高速不到兩個小時，一直坐在後面拼命忍耐著的老太太再也受不了，匆忙中從行李包裡拿著事先準備好的黑色塑膠袋，對著塑膠袋一番大吐，直把早餐吃的煎餅，蔥油餅，豆汁稀飯全吐了出來，中間還夾雜著鹹豆子，這個鹹豆子吃起來是又鹹又辣，如今吐出來，那種辛辣的味道嗆在喉嚨口，鼻子裡，經久不絕，真是讓人受不了。

　　李文龍衣錦還鄉，高速路上一路陽光明媚，為了渲染自己快活心情，他把車裡的音響開得特別大，老太太在後面嘔吐的聲音都淹沒了。小倆口不知道老人暈車暈得那麼厲害，還在那裡有說有笑。

　　「老婆，我車開得怎麼樣？」

　　李文龍得意洋洋，想從小雪這裡討點誇獎。

　　李文龍車開得的確不錯，遠超乎小雪的想像，江小雪心情也很好，畢竟擁有自己的一輛車，是她和文龍多年的夢想，所以如今坐在自家的車裡，疾行在寬敞潔淨的高速路上，看著道路兩旁叢林掩映，那份心曠神怡，一時間筆墨也是難以形容的。

　　她毫不吝嗇的肯定了文龍：「不錯，老公，相當不錯，簡直和我這個十年駕齡的沒有差！」

　　「哈哈，我早說過吧，我不會差的！」

　　李文龍受到來自江小雪的厚譽，激動得幾乎手舞足蹈。

　　江小雪笑著叮囑他：「安心開車，小心看路，看路。」

　　車廂後面，老太太一直在那裡翻江倒海的吐著。別說昨天，估計前天吃的一些東西也全吐出來了，於今，吐出來是黃綠色的膽汁。

　　上高速兩個小時就吐了，接下來還有漫長的二十多個小時，到了後面，他們上午從深圳出發，開到下午時，老太太一陣陣幹嘔，連膽汁都沒得吐了。

　　她氣息奄奄的對李文龍說道：「毛龍，媽暈車，媽暈得不行了，你停一下。」

　　老太太一直不吭聲，如今實在是受不了，才張嘴說話。

　　小倆口才注意到，也瞬間聞到了車廂裡那種難聞的嘔吐物的氣味。前面雖然聞到了，也沒有想到這上面去。

　　小雪心裡著急，回頭對老人說道：「媽，你堅持一會。」

　　心裡想著一會出了高速找個地方停車休息吃飯。

　　老太太心裡有氣，權當沒聽見，她只是繼續在那裡氣若遊絲的對李文龍說道：「毛龍，媽真的不行了，不行了。」

　　李文龍聽到他老娘的聲音變成這樣，也有一點擔心，對小雪說道：「小雪，怎麼辦？」

　　小雪看了看天色，只得對他說道：「這樣吧，我們現在出高速，先吃餐飯，休整一下，換我來開，你讓媽坐前面來。」

　　小雪是善良的好兒媳。

　　當時是李文龍在開車，從上午十點到中午兩點都是小雪開的，李文龍一直處於興奮狀態中，總是嚷著要自己開，所以他開得多一些。

　　李文龍便點點頭，全聽小雪吩咐。

　　從高速路下來，一直到找到飯店停好車，中間又花了一個多小時，老太太已經暈車暈得沒有一絲力氣了，車剛停好，她就想出車廂，無奈，坐在車裡，根本打不開車門，小雪下了車，替她拉開車門。老太太幾乎是連滾帶爬的下了車，小雪手忙腳亂的把老太太扶在懷中，李文龍看到他老娘這樣的光景，不由苦笑道：「媽！你真是沒享福的命！」

　　老太太不說話，她心裡想著，如果讓我坐前面我就不會暈！我以前坐車都是坐前面的，從來沒暈過！這兒媳子擺明瞭是在為難我，一點都不貼心，指望著兒媳子像自家兒女一樣疼，真是作夢咧，更何況，不但不能指望，連一向孝順的兒子都是如此。

　　老太太一時間倒是灰心失望的，再次感歎活著沒什麼意思，養兒子沒什麼意思來。心情是跟著這身子抑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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