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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七


  "是啊,是啊,我跟我媽就處得像朋友,連我爸有時候都說我太沒大沒小了。"高潔說。

  "可如果我們把對親媽的態度完全搬到婆婆那,這成嗎?只怕沒幾個婆婆能像我們媽那樣從不跟自己閨女計較,說什麼都當我們是孩子。關於婆婆,我們畢竟只是因為她們的兒子才彼此認識的。如果是那種態度,這也顯得太沒有禮貌和分寸了吧?你們男人就真能完全接受?"董梅葆說。

  看著楊光和李子民都在聽,董梅葆又接著說:"所以,我們還是把你們的媽媽當婆婆相處,日常起居保持最起碼的距離這就是禮貌,說話做事注意分寸這也是我們對婆婆的愛。"

  "梅葆,你說得太有道理了!"高潔說。

  一邊的李子民和楊光也點了點頭,楊光說:"咳,一開始我聽媳婦說什麼'婆婆不是媽'總覺得有點刺耳,結婚這一段時間,我也悟出了中間的些許道理。"

  "不過,我以前做得也不夠好,保持安全距離多過了交流溝通,我朋友就說我是把'婆婆不是媽'的道理矯枉過正了。"董梅葆笑了。

  楊光也笑了,這夫妻倆當然是彼此心有靈犀,一點就通。

  "你還別說,我是第一次聽這說法,不過也覺得有道理。"李子民說,"反正要是我愛的兩個女人整日裡掐得不可開交,我肯定是沒法過這日子。"

  "這點我媳婦做得不錯,不論我媽說了什麼,至少她還能克制著自己不吵架。"楊光說,"不過,有時候會拉開門揚長而去。"

  董梅葆不好意地笑了。李子民說:"咳,我們家這位也有這樣的時候。"

  "咳,我走了,不也是避免和你媽正面衝突嗎?"高潔說。

  "得、得,你們女人啊,反正怎麼著都是自己有理。"李子民說。

  吃完飯,董梅葆又在廚房裡煮了一鍋椰汁西米露。只見高潔神神秘秘地溜進來,問她:"梅葆,你真不去啊,就這麼放楊光一個人去?你忘了你們是怎麼認識的了?萬一他又有了豔遇怎麼辦?"

  "哎,平常你對李子民的態度可比我對楊光瀟灑多了,今兒怎麼替我擔心了?"董梅葆呵呵地笑著。

  "咳,我那不是嘴上說說的嗎?你們這可是已經結婚了,楊光又那麼招人。"高潔說。

  "嫁給楊光之前就看清了他具備男人最基本的人品和道德觀念,與其天天提心吊膽防著男人,不如享受男人愛情的同時,再努力經營自己和婚姻。"董梅葆說,"高潔,愛的時候就好好愛,真有分開的那一天也就沒遺憾。"

  "梅葆,你簡直就是個完美女人!"高潔說。

  "算了吧你,要是讓楊光說我的毛病,他閉著眼睛都能說出一堆,就別說睜開眼睛了。"董梅葆說,"這世間就根本沒有什麼完美的男女,所以上天才需要安排我們相遇,在彼此的愛與成全裡,成就一段不完美中的完美。"

  夜已深,楊光摟著梅葆卻久久難以入眠。明天就要出發了,儘管這是自己計畫和嚮往了已久的旅程,但因為現在有了媳婦和孩子,就多出了很多的不舍。梅葆也是囑咐了這再囑咐那,心裡放不下丈夫,畢竟這一趟川藏之旅危險重重。

  "媳婦,放心吧,我們十幾個人三輛車同行呢,到了成都還打算再找個當地常走川藏線的司機做嚮導,安全係數就高多了。"

  "你確定需要的東西你們都準備好了?"梅葆問。

  "是的,我們幾乎全是很專業的驢友了。"楊光笑了。

  "對了,我已經跟爸媽說過了,這一趟我怎麼著也得一個多月才能回來,你忙的時候來不及接孩子就給他們打電話,讓爸媽去接。"楊光又說,"媳婦,有時候你也放開點手,交給我爸媽管著,一是他們也有個伴,二是你也好少忙點。"

  董梅葆點點頭,答應著:"嗯,你走之後,我也會經常上去陪你爸媽說說話的。你記得每到一個地方就給我打電話報個平安,這樣你爸媽也好放心。"

  楊光低下頭去吻梅葆,梅葆也摟緊了丈夫的脖子,熱烈地回應著,呻吟著。這不免又像是興奮劑,讓楊光立馬就鬥志高昂起來……

  楊光走後第三天就已經到達了成都,那本身就是一個滿是秀美風景和誘人美食的城市,聽著丈夫在電話裡滔滔不絕地介紹著路上的見聞,董梅葆也對他們這趟自駕車旅行充滿了期待。她的思想,也隨著楊光的遠行飛來飛去……

  下午剛上班,梅葆忽然接到公公的電話,他急急地說:"梅葆,你媽剛才扭傷了腰,得去醫院看看,可楊毅也出差了,你能不能回來一趟?"

  董梅葆聽完,趕緊請了假往家裡趕。原來婆婆站在椅子上晾衣服時閃了一下,腰好像是受了傷。梅葆和楊天林把婆婆攙下樓,又去叫了計程車趕到了醫院。還好,在一系列的檢查之後,醫生說沒什麼大礙,只不過需要每天去醫院做理療幫助恢復,至少得十天半個月不能自由活動了。

  到了家,梅葆囑咐著:"媽,您這段時間就什麼事都別做了,這幾天下午我請假回來和爸一起送您去醫院理療。"

  "梅葆,這天天請假你單位那邊行不行啊,不行的話我臨時請個鐘點工吧。"楊天林說。顧芬現在活動不便,自己一個人也很難送她過去,還得叫計程車。

  顧芬擺了擺手,"我可不要什麼鐘點工,到時候毛手毛腳的再摔了我。"

  "行,媽,我來送你。"董梅葆說,"楊光今天剛到成都,您就先別告訴他這事了,反正家裡還有我呢。"

  顧芬點了點頭。對這個兒媳婦,其實大方向是沒什麼可挑剔的,關鍵又是兒子自己喜歡的,兩個人在一起快一年了,好像也沒看見他們兩個紅過臉,按理說這也是自己所希望的。丈夫楊天林也常常說起梅葆的好,人無完人,讓自己也能多些寬容,少挑些理,畢竟董梅葆是南方人,家庭環境也不一樣,這些顧芬也不是不知道。只是,不知道為什麼,董梅葆好像總是和自己保持著距離,甚至有時候是一種警惕,這讓顧芬很不能接受。進了一家門,卻不像是一家人,從顧芬的角度看來,董梅葆的獨立是對自己的一種不接受不親近,而董梅葆的客氣則是對自己的防備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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