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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七


  「開個玩笑,開個玩笑。」衛穎抱拳。

  打了一宿點滴,破曉回家。再睜開眼,敏知並不在身邊。他覺得奇怪,因為睡夢中一直能感覺那只溫暖的手在撫慰自己。他精神好了不少,抓了件外套穿上走出去。

  廚房裡,敏知正低頭切東西。破曉沒有出聲,而是靜靜的靠在那裡望著她的側臉。

  爐子上不知煮著什麼,發出輕微的咕嘟咕嘟的聲音,熱氣蒸得敏知臉色很紅。破曉卻一眼看見她大大的黑眼圈。她刀功並不好,切得小心翼翼的,那個認真的樣子不知道的人還以為她在做項目。

  覺察到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敏知抬頭。「小心。」破曉立刻喊。可是鋒利的刀鋒已經劃過敏知的中指,鮮血嘩的流出。破曉上前抓起她的手,把她的手指放在嘴裡。

  「唉,別,別,切肉的手,不衛生。」敏知急得大叫。破曉卻固執的抓牢吮著,然後去找創可貼替她貼上。

  「頭還疼麼?」收拾完一切,敏知摸他的額頭,燒已經退了,敏知松了口氣。

  「我熬了粥給你喝。分量很多,你餓了就用微波爐熱了吃。多吃點啊。不舒服給我短信。」敏知嘮嘮叨叨的叮囑,然後抓起皮包,「我真得走了,Frank給我打了無數電話。」

  「敏知。」破曉凝視她的背影,突然喚。

  「嗯?」

  他眼睛裡有促狹的溫柔:「我差不多好了。晚上我去接你下班,如果您不累,也許還可以討論一下安全問題。」

  (二十一)

  敏知這次的客戶是加拿大最大的冰酒廠。這種酒製作方法與眾不同:葡萄成熟之後不摘,而是等到第一場霜凍之後用手採摘下來,此時葡萄糖分高度集中,采了之後立刻在田埂邊榨汁,釀出的葡萄酒色澤金黃,醇厚如蜜,是非常好喝的甜酒。這種酒產量很少,世界上只有德國一些地區和加拿大南安省地區出產。這一次該酒廠打算在中國市場推出冰酒,需要瞭解中國的進口關稅,貨物增值稅,以及外匯管理制度,以便順利從代理商那裡收到錢。

  這個項目難度一般,但是時間緊迫,強度很大。而且因為時差的關係,常常要晚上加班和客戶開電話會議。

  敏知跟個陀螺似的在公司轉,去醫院轉,破曉家轉。破曉本身也忙,他們見面的次數不多。破曉有次還發短信來說:「現在如此國泰民安了嗎?不需要提防恐怖分子了嗎?」敏知正做計畫書頭昏腦漲的時候,一看噗哧樂出了聲,比喝了杯咖啡還提神。

  那天她清晨才下班到破曉那裡,破曉正要出門。敏知看到門口的旅行袋,輕輕的歎了口氣。破曉剛洗完澡,頭髮濕漉漉的,像個大男孩那樣神清氣爽,抓著麵包捧著咖啡正在吃早餐。

  「哈羅,喬丹先生。」敏知沖他揮揮手。

  他笑著過來擁抱敏知,又喂了塊麵包到她嘴裡:「這次要去三天。」

  「嗯。注意安全,呃,我的意思是,真的人身安全。」

  破曉哈哈大笑,在她臉上親一下,把咖啡一口喝幹,抓了外套要走。敏知喚住他,為要親口提要求而有些局促:「你能不能每天跟我聯繫?上網也可以,短信也可以,當然,電話最好。」

  破曉明白了,把她抱在懷裡:「是不是為前幾次我出差的事情不高興了?」

  「沒有。我哪有這麼小心眼兒啊。」

  他拍拍她的頭:「我向毛主席保證,一定每天跟關敏知小姐聯絡。」又說,「去睡覺,看你都可以當熊貓了。」

  自那以後,破曉每次出差,雖然也會忘記,但是至少會在旅程中跟敏知聯絡。

  月底破曉的三個朋友來北京旅行,破曉全程陪同。他對敏知解釋:「是我初中時代最好的朋友,不陪說不過去。」敏知微笑:「要做好導遊工作,別給祖國首都抹黑。」「遵命!」

  敏知有時會忍不住想,不知道破曉他們玩什麼呢?開心不開心?都會說些什麼?下意識的,她想參與他們,見見他的好朋友,跟他們一起看風景聊天開玩笑。

  「也許是累了,想放假。」敏知揉揉太陽穴,暗自嘲笑自己才回國不到一年就開始覺得勞累。

  第三天的時候她終於忍不住打電話過去,破曉的聲音很輕鬆:「帶他們來打高爾夫。昨天晚上在家裡喝啤酒喝到半夜三點,早上十一點才起床。」

  「破曉,跟誰打電話呢,還不過來?」電話那頭有人在叫。

  破曉匆匆對敏知說,「他們明天就走了,我送了他們給你電話。」

  敏知把電話握在手裡,一時有些沮喪。電話那頭明顯有女性清脆活潑的笑聲。然而,那並不是重點。敏知垂下頭,深呼吸,深呼吸,她好像聽見有人在說。除了深呼吸她也做不了什麼。

  第二天晚飯的時候她異常沉默。飯後破曉主動提出洗碗。她在旁邊替他把碗收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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