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三十(62)_風在低唱

六十二

　　柳燕忽然低聲對袁雪說：「小心張律師。」袁雪心裡一咯噔，正想問為什麼，柳燕說完早顧自地走了，袁雪這下可是再沒一點心思吃任何東西，這生意場怎麼這麼可怕，竟然都不能隨意相信人了，袁雪算有點理解范逸成的做法了，也許他早就想到萬一暫時出不來，肯定會另外選新的董事長，那麼像袁雪這樣沒在生意場中打過滾的人才有可能不幹那黑心的事，袁雪越想越覺得亂，她喝了口飲料，起身去叫鴨鴨，該回家了。

　　家的概念是什麼？望著熟睡的鴨鴨，袁雪感覺眼睛有些澀澀的，蔣雨凡該原諒嗎？不原諒的話怎麼做才好？袁雪有些頭疼地揉揉太陽穴，女人真難，事業家庭都要兼顧，她歎口氣，走到外面的陽臺上，外面已經是滿天的星星點點，「我在哪個位置？」袁雪無聲地望著天空。

　　星期一照常去報社，袁雪就發現社會版多了一個人，當然一個版面多一兩個人無所謂，可是讓袁雪難受的是她已經找不到屬於自己負責的那個版塊的稿件。袁雪暗暗歎口氣，李向陽看來是對自己有意見了，儘管李向陽說了袁雪可以照拿工資不來上班，可是說歸說，事歸事，換成袁雪自己怕是也不喜歡，她默默坐了一會兒起身走出社會版。

　　走到馬路上，袁雪一陣茫然，該去哪或者說能去哪，她有點怏怏的，突然的失落讓袁雪半天緩不過勁來，她拿出手機，蔣雨凡出差也有三天了，一直沒打電話回來，她忽然有些怨恨，非得自己打電話他蔣雨凡才記得還有這麼個老婆嗎？怨歸怨，袁雪還是撥了蔣雨凡的號碼，「對不起，您撥的用戶已關機。」關機？袁雪不相信地看看手機，蔣雨凡因為工作的性質，二十四小時都不關機的，難道撥錯號碼了？袁雪一個數位一個數位地重新按蔣雨凡的手機號碼，然後又仔細驗對了一次，才按下接通鍵，「對不起，您撥的用戶已關機。」看來確實是已關機，難道是昨晚手機沒電忘充電了？可是蔣雨凡在外面出差按說不會有很多電話，兩塊電板該是夠用的，那除非是，袁雪感覺眼窩澀澀的，除非是昨晚蔣雨凡和他的情人通話時間太長了，說到後面累了睡著了忘了充電。蔣雨凡不是知道錯了嗎？為什麼還會這樣？袁雪腦子亂亂的，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啊，她搖搖頭，都半年了怎麼還能感覺到痛？

　　「滴滴。」袁雪被嚇了一跳，按喇叭的的士司機伸出頭來，「不想活了？」她才發現自己正站在馬路中央，慌忙讓到一邊，用力捶捶大腦。金鵬到了緊要關口，自己可千萬不能出狀況，袁雪忙叫了輛的士，直奔頂尖國際大廈。

　　進大門袁雪就見門口的兩個保安在那抽煙說笑，她馬上想起那天民工鬧事，臉馬上板下來，「把你們經理叫過來。」左邊的保安斜眼看袁雪，「你說叫就叫啊。」

　　袁雪生氣了，摸出手機直接給管物業的駱總打電話，「駱總，我是袁雪，你馬上到大門口來，你們保安就是這樣做事的嗎？」兩個保安你瞅我，我瞅你，臉上有了焦慮，「哎，準備回家吧。」

　　袁雪馬上醒悟自己過激了，可是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她如果現在就收以後還有什麼威信可言？袁雪有些沮喪，難道一點小事就把自己的理智給弄沒了？

　　公司的人都在忙碌做事，袁雪越發不自在，所有人都忙著，就自己顯得是多餘的，她很不喜歡這種感覺，本來已經走過財務室，她猶豫了一下馬上又折回去，「秦總監，我們公司哪些人有公司的股份？你馬上列個表來。」

　　坐在老闆椅上轉來轉去，袁雪突然有種奇怪的感覺，有件重要的事情明明記起來的可在突然間卻忘了，是什麼事？秦戎泰敲門進來，手上拿著一份名單，袁雪才心驚地發現自己幹了一件極蠢的事，對方在暗處，自己可在明處，這麼明目張膽不是在打草驚蛇嗎？萬一被對方捏了要害去，那范逸成？

　　「叮鈴鈴。」袁雪的臉本來就有點發白，經這一嚇連嘴唇都變成慘白，「喂，哪位？」秦戎泰在邊上見袁雪一臉慘白，馬上自覺去接聽電話，「什麼？工地上在打架？」那邊柳燕帶著哭腔直嚷：「叫袁總快來快來。」打架？袁雪猛地站起來，伸手搶過電話，「喂，燕子，你沒事吧？別哭，我馬上趕過去。」袁雪起身拿包，皺下眉，馬上拿起電話，「張律師，工地上在打架，柳燕現在那邊，你馬上趕過去好嗎？」袁雪掛掉電話轉身見秦戎泰還站在邊上，「你也去好嗎？」秦戎泰點點頭。

　　秦戎泰小心地把車駛上公路，「袁總，可以問您一個問題嗎？」袁雪一愣，背僵了一下，「問吧。」秦戎泰笑著看袁雪一眼又趕忙望向前方，「您剛才為什麼要那份名單？是因為即將推選新董事長嗎？」袁雪心裡馬上警鈴聲大作，她緊張地思考著，該怎樣表述自己才顯得真實自然，「您別多心，我只是作為一名小股東想瞭解一下。袁總，我很喜歡您的專欄。」最後一句雖然有馬屁的嫌疑，可是袁雪一下輕鬆很多，暴風雨總會來的，又何必在乎早晚？「是的，我想先做個瞭解，範總的部分已經不夠拍板。」秦戎泰的臉一下變得很嚴肅，「那袁總您有什麼打算？」袁雪垂下眼睛馬上張開，「我可以問你個問題嗎？秦總監。」秦戎泰呵呵一笑，「當然，我是山東人，喜歡直爽，袁總是想問我占多少股吧？我的股份不多，也就百分之二的樣子。」袁雪驚訝地看眼秦戎泰，「你的意思是你不屬於任何一方？我可以這麼理解嗎？」秦戎泰呵呵一笑，「範總能選中您看來是有些道理的。」袁雪「啊」的轉頭去看秦戎泰，「袁總，工地到了，我們去看看吧。」

　　工地上的兩幫人手裡拿著平常幹活的傢伙，虎視眈眈地對望著，中間站著黑著臉的張律師，「有種的先把我給砍了。」張律師氣哼哼地瞪著一個矮胖的中年男人，「我說TMD曹大胖子，范總以前怎麼對待你的？我以前是怎麼對待你的？你拍拍胸口，你這樣做對得起範總對得起老子不？」張律師回頭又沖蹲在大石上抽煙的瘦個漢子吼道：「你個死小三，老子一天沒來，你就翻天了？」張律師黑著臉，「還不都給我滾回去幹活，誰TMD敢耽誤老子的事，我就把誰給開了!」

　　那瘦個的小三扔掉煙蒂，站直身子，「張哥，是那死胖子的人沖我呸痰，這不明擺著TMD向我示威啊。」曹胖子的人本來都放下了手中幹活的勞什，這會兒又全都拿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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