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三十(40)_風在低唱

四十

　　袁雪在柳燕一再鼓動下，拿出手機，「鴨鴨可以給你，可是每週得讓我見一次，不，見兩次！」袁雪的聲音有點抖，蔣雨凡有些心驚肉跳，她真準備把夫妻情分一筆勾銷嗎？「我再看看，再給你答覆好嗎？」

　　柳燕讚賞地打個響指，「對，就是這樣，小雪，男人沒什麼了不起的，你該給自己個機會。」袁雪不置可否地笑笑，話雖這樣說，可那些在心頭累積沉澱達十年之久的東西是揮揮手就能丟棄的嗎？在歲月匆匆的腳步中間，你以為淡漠的，已經忘掉的，其實一直都深埋在你心深處，一旦要真正剜割就會撕心裂肺般的讓你明白，你根本沒有忘掉。

　　袁雪怔怔地望著柳燕的笑容發呆，心裡忽然有了羡慕，柳燕雖然是墮落了，可是她卻在做自己，至少是在離婚後開始做自己，袁雪暗想，看來我落後了。

　　袁雪想起昨天去公安局的事，暗怨自己，是不是昏頭了，要是柳燕真和兇手有關，那自己？袁雪出了一身冷汗，忙站起來，「燕子，我還有事，先走了。」柳燕有點兒不明所以，「不是吧？小雪，我們好久沒聊了，多陪我會兒嘛，我很無聊啊。」袁雪呆了一下，看看四周，因為是上午，咖啡屋的人不多，她皺著眉暗叫糟糕，找個什麼理由才好呢？

　　柳燕的手機忽然在桌上蹦跳，嚇了袁雪一跳，杯中的咖啡也弄灑了，柳燕奇怪地瞅了袁雪一眼，卻沒說什麼，拿起手機，只聽了會兒馬上站起身，到一邊去低低地不知說什麼。袁雪能感覺自己的心跳得很厲害，怎麼辦？柳燕很快又回來了，臉色有點兒白，「一個朋友出了點兒事，我去看看。」白向天出了事？袁雪的第一感覺是這個，可袁雪馬上否認了，就接觸的那幾次看，柳燕根本就不在乎白向天，難道是？袁雪心裡咯噔一下，「需要我幫忙嗎？需要的話，儘管說。」柳燕笑笑，眼神已經滿是焦急，「對不起，小雪，我得馬上趕過去。」柳燕猶豫了一下，「如果需要幫忙，我會和你說的。」袁雪點點頭，目送柳燕遠去的身影，心情越發糟糕。

　　李浩天聽袁雪說完經過，語氣變得很嚴厲，「以後這樣的事別做了，萬一打草驚蛇誰負責？」袁雪支吾了半天終沒說出去找柳燕真正的原因，「李警官，我記得了。」李浩天一聽袁雪的稱呼就知道袁雪誤會自己的意思，「袁雪啊，對不起，我剛才太嚴厲了，我只是公事公辦，不要在意好嗎？」這麼一說，袁雪倒有點不好意思了，「沒關係的，我可以理解。」「謝了！」李浩天的眼角有點兒潤，多好的女人啊，蔣雨凡這小子，看來得找時間好好和他聊聊。

　　回到報社，孫青已經在辦公室等著，估計等的時間不算短，從煙灰缸一長兩短的煙頭就可以看得出。袁雪沖孫青笑笑，「好啊，孫青。」經過這幾天的延緩處理，袁雪已經能正常面對孫青，畢竟那只是一種好感，與愛無關。孫青皺緊眉頭，「袁姐，你先看看這個。」袁雪才注意到自己的辦公桌上有一份稿子，她拿起一看，是昨晚突擊檢查西邊某娛樂場所抓到嫖客和賣淫女的寫實報導，還附有圖片，袁雪很快地翻閱一遍，「很不錯啊，只是這是新聞稿，給我也沒用啊。」袁雪拿眼去瞄孫青，是不是這小子想上頭版啊？孫青苦著臉，「別提了，本來張編說給上二欄的，可李總編讓拿下了。」袁雪一聽就明白了，這裡面肯定有某個不能曝光的人在裡面，強烈的正義感猛烈衝擊著袁雪的心，不讓上新聞偏上。這幾年袁雪天南地北地跑，別說省城的報紙認識幾個，就是大點的全國性的報紙也識得幾個記者，像這類稿只要沒有違背原則性的東西，袁雪自問一遞就馬上可以發，只是，她不得不考慮李總的面子，好歹李總提拔重用她袁雪。她眉頭緊皺在一起，該怎麼辦呢？

　　孫青一臉稚氣深深撼動了袁雪，社會需要正氣，袁雪陡地想起上次去杭州採訪無意中認識某大網站的編輯，「孫青，要不你去網上發試試？」她拿張紙很快寫下網站位址，「去試試。」孫青摸摸頭，張張嘴似乎想說什麼，可是最終沒說出口，他點點頭，「好，我就去。」等孫青出門下了樓，袁雪拿出手機找出那個號碼，「我是袁雪，您還記得我嗎？我有個記者朋友寫了篇新聞，幫個忙，挪挪位咋樣？」對方很快說好，其實這也不是大事，網站的新聞天天換的，偶爾賣點人情也無可厚非。

　　晚上逛完街回家，袁雪心情比早上出門的時候好多了，她邊換鞋邊習慣地摸出手機看看，天，竟然有五個未接電話，全是孫青打的。「喂，孫青啊，什麼事這麼急？」袁雪把包扔到床上，去拿口杯接了點礦泉水。

　　「袁姐，」孫青顯得很興奮，「剛才李總編給我電話要我馬上去報社把那篇報導加上。」

　　袁雪呵呵直笑，「恭喜恭喜。」

　　孫青很快活地大笑，「袁姐，我得好好請你吃一頓，感謝啊感謝啊。」袁雪爽快地說聲好。

　　打完電話，袁雪的心情一下變好，邪不勝正，這是真理。她有些得意了，還不讓上？袁雪正想放下手機，《江南》又飄了出來，「袁雪，叫我怎麼說你好呢？」李向陽在那頭歎氣。

　　「怎麼了？李總？」袁雪才沒那麼笨去表明自己知道是怎麼回事，就裝傻。

　　「別裝了，袁雪，你知我知，哎，要我怎麼說你好呢？」李向陽又在歎氣，「知道是誰來壓這件事嗎？」

　　袁雪一激靈，李向陽這口氣怎麼聽著這麼怪？袁雪略一思索，臉色大變，「李總，是範……」

　　李總在那邊苦笑了一下，「你知我知啊，他那邊壓著那麼多廣告業務，我也難啊。不說了，你早點休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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