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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〇

　　梁珂看著葉曼曼就跟裝了探測儀一般的機器，上上下下審視她幾翻還不夠，恨不得直接將她扒光了，甚至剖開來，裡裡外外再檢測一遍才甘休的樣子止不住打了個冷顫，「找我什麼事？一上來不嘲笑我幾句，刺激我幾句，你接下來的日子就會消化不良是不是？尖酸！」想想一個詞還不足以形容她，頓了頓，又加了一句，「刻薄！」

　　「好好好，我尖酸我刻薄，我神經我無良，夠不夠？」葉曼曼竟然沒有反駁，反而嬉皮笑臉的應了下來，手臂一伸搭到梁珂肩上，皮笑肉不笑地繼續道，「珂珂，昨晚，你跟項明軾和平相處了沒有？」

　　「什麼意思？」梁珂眉一揚，歪著腦袋認真打量葉曼曼臉上的表情，想從裡面多讀出些資訊來，「我跟他，還不是老樣子。」他當然指的是項明軾。

　　「唉，那真是可惜了。」葉曼曼縮回手臂，搖搖頭，「我本來還指望你跟項大少發展發展，多好的一棵樹呀，樣貌身形家世能力，件件優秀，可是竟然入不得我們梁大小姐的法眼，可惜了可惜了，不過，你不動心自然有的是人動心，背靠大樹好乘涼，你不想靠大樹，自然有人想。」

　　「大樹，項明軾？」這比喻打的，梁珂嘴角一彎，「誰想靠大樹？」誰又說了，她不想了？

　　「阮芷馨呀。」葉曼曼環視了宿舍一周，其他人不知道是上課去了還是幹嘛去了，都不在，這樣最好了，說話方便，「你沒看出來嗎？」

　　「沒。」說不出的意外，梁珂搖搖頭，「你別亂講。」

　　「梁珂，你呢，不八卦，也不愛管別人的事情，倒是對阮芷馨挺好的。」葉曼曼咂了咂嘴巴。

　　「她的身世，我跟你提過的，現在她住在項家，寄人籬下什麼的，多多少少不方便不舒服。」梁珂想也沒想的維護阮芷馨。

　　「別人的感覺就是別人的，你不是當事人，怎麼可能完完全全的瞭解，阮芷馨是可憐，可是，人家住在項宅說不定自得其樂呢！」葉曼曼辯駁道，「梁珂，你呢，說的好聽是單純，雖然對外人冷清了些，可這也是你可貴之處，一旦你允許誰跟你接近，就必定真心交付，事事維護，然而，說的不好聽就是一根筋，你以為你對別人真心，別人就會回予真心？你以為你對別人好，別人就一定會對你好？」

　　「呃……」梁珂有些語結，「葉曼曼，你昨晚受刺激了？你好像只大我幾天好吧，怎麼突然一下子好像了我幾十歲似的，說話一套一套，盡是滄桑的感覺。」

　　「梁珂，我沒有跟你說笑，我跟阮芷馨接觸下來一直就是這個感覺，她的身世固然可憐，可是，她這樣的人，因為失去的太多，所以想要的就會加倍的想要，這樣的人，為了想要的東西爭取起來可能會不擇手段，因為她害怕失去，因為她沒有家人親人沒有了那麼多要掛心的事情，所以，就算手段狠絕了些也不會有顧慮。」

　　「曼曼，你到底想說什麼？」梁珂只覺得她越說越深奧，她有些轉不過彎來，只覺得她話裡還有話，她卻不敢往下深究。

　　「雖然我哥經常拖著我在人堆裡混，可能我也會有看走眼的時候，不過，梁珂，有一點我敢保證，阮芷馨對項明軾絕對不簡單。當然咯，你跟項明軾不和由來已久，我雖然眼饞項明軾的好皮相，可是，我不會喜歡醫生，你知道的，我討厭住院，還有醫院裡的一切。既然我們都不會對項明軾有意思，便宜阮芷馨也無妨啦。」葉曼曼拍拍手，很是大方的樣子。

　　「是，葉院長。」葉曼曼身體一直比較弱，從小到大，時不時就去醫院報到，常常跟她同住的小朋友都出院了，她還得呆在裡面，久來久之，她便有了院長的稱謂，葉曼曼的哥哥葉驥經常帶她到人前，讓她跟不同的人打交道，應該算是歷練，葉曼曼也樂在其中，所以，她的眼光也是出了名的快狠毒，只是，經她這麼一提，梁珂才真的慢慢琢磨起阮芷馨對項明軾的心意來。

　　其他的先不論，阮芷馨確實喜歡把項明軾掛在嘴邊，這一點也能證明，她對項明軾十分的親近，超越了項家其他人。

　　「曼曼，芷馨跟項明軾是兄妹呀，我聽阮芷馨說過，項家爺爺很喜歡她，恨不得讓她改姓項呢。」思來想去，梁珂還是有點難以接受。

　　「屁呀，又沒有血緣關係。」葉曼曼翻翻白眼，「近水樓臺好得月噢。」

　　「這樣……」梁珂張了張嘴，不知道想說什麼，「我先去洗臉。」

　　腳步飛快的沖到浴室裡，掩了門，打開水龍頭，捧了幾捧水就撲到臉上，鏡子裡的人比起剛才，多了幾份狼狽，打濕的發貼在臉邊，她手撐在案臺上，躬著身子，大口的喘氣。

　　曾經梁家強過項家，項家跟梁家走的很親近，現在情景顛倒過來，項家比梁家厲害了不少，現在，項家的人眼光高了，對梁家也沒有之前那麼親近了，交情也淡了不少。

　　阮芷馨喜歡項明軾，項家爺爺喜歡阮芷馨，她也喜歡項明軾，可項家人對梁家的人……

　　心頭一揪，她忍不住又捧起水澆到臉上，有人敲門，她問，「誰？」

　　「梁珂，阮芷馨打你電話。」葉曼曼在門外提醒。

　　真是想曹操，曹操就到，梁珂拉了毛巾將臉擦乾，這才開門出去。

　　「估計是等了太久沒人接，所以掛了。」葉曼曼指了指桌上安靜下來的手機道。

　　「嗯。」梁珂點頭，才要走近，手機又響了。

　　「喏，又打來了，接吧。」葉曼曼表情淡淡的將手機遞到過來，看不出真實所想。

　　梁珂接過手機，只覺得那小東西一震一震，只震得她指端發麻，嘴角發幹，她猶豫了半晌，終於是按下了接通鍵，「芷馨，什麼事？」

　　◎執拗

　　語氣平常，聽不出異樣。

　　「珂珂，你在哪裡，回學校了嗎？」阮芷馨的聲音傳了過來，異於平常的嬌嗲，還有掩不住的興奮。

　　梁珂聽著她的聲音忍不住去摸手臂，雞皮疙瘩什麼的，就是反應迅速，已經是密密的一層了，「在學校呢，怎麼？」

　　「明軾哥哥送我過來，時間也不早了，他讓我叫你跟曼曼一起吃中飯。」阮芷馨回答道，「你跟曼曼在一起嗎？我們就在女生宿舍大門外，快下來。」

　　「我是曼曼在一起。」梁珂說著抬眸看了眼葉曼曼，哪想，葉曼曼對著她，搖了搖頭，她心下就了然了，捏著手機緩緩道，「不過，我跟曼曼有其他事情，不能跟你們一起吃中飯了。」

　　「啊，這樣呀，好可惜……」明明應該是惋惜的語氣，偏生出了幾分抑不住的欣喜。

　　梁珂聽著心一沉，咬了咬唇，繼續道，「嗯，是的，你跟項明軾好好吃吧。」

　　「那好吧，我轉告明軾哥哥就是了，晚上我再來找你們一起自習呀！」阮芷馨又道。

　　「那再聯繫就是了。」換做平常，她要來找她們，若是知道她們有事不在學校裡，絕對會打破沙鍋問到底她們在哪裡在做什麼，今天，她連一個多餘的問題都沒有，看來，果然有其他東西，更吸引她的注意力，梁珂想著有些無奈的笑了笑。

　　「那好，掛了呀。」

　　「拜拜。」梁珂說完就收了線，再抬頭，就撞上葉曼曼冷笑的眼神。

　　梁珂握著手機默不作聲，等著葉曼曼表態。

　　果然，葉曼曼想了幾秒，拖起她就朝門外走。

　　「去哪呀？」梁珂被她拖得腳下踉蹌了好幾下，一直到了樓梯口，才勉勉強強跟上她的步伐，「曼曼，去哪呀？」

　　「辦事呀，你不是說我們有其他事情辦嗎？現在就去呀。」葉曼曼連頭都沒有回，直直的朝前沖，「阮芷馨現在在哪裡？你剛才對她的稱謂是你們，她是不是跟項明軾在一塊兒呢。」

　　「嗯，就在女生宿舍門口，要不我們慢點走，別跟他們碰一塊兒了。」梁珂掙了掙她的手，哪想她握得跟鉗子一般緊，她掙了好幾下，居然連鬆動的跡象都沒有，於是有些洩氣的提議，「曼曼，我們別去湊熱鬧了。」

　　「咦，我們去辦我們自己的事情，碰不碰得到他們有什麼關係，再說了，你在電話裡已經推了，項明軾有車，那東西速度快，天知道他們現在都到哪裡了，梁珂，我怎麼覺得你是在擔心什麼？」葉曼曼像是抓住了什麼，又不敢確定，於是只能一點點試探。

　　「我能擔心什麼？不就是怕影響了一些人的心情。」梁珂音調一低，目光移向別處。

　　「你這話，我怎麼聽著覺得泛著酸呢。」葉曼曼終於鬆開手，眯著眼睛，似笑非笑的上下打量著梁珂，像是要把她看穿了似的。

　　「什麼酸？」梁珂拿眼瞪她，「你才酸呢，酸菜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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