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淚(13)_華建

一三

　　「但有一點我不懂，你為什麼要改名字？當初叫包林英不是很好嗎？」鄭可玉不解地問。

　　包彤有些不自然地說：「叫什麼都無所謂，人的名字不過是一個代號。」

　　「肯定是有原因吧？」

　　「只不過是為了吉利而已，可是……我們不說這些好嗎？」一絲陰雲從包彤臉上掠過，她一轉話題問道，「遠洋公司的事兒怎麼樣了？」

　　「最近我們查看了一些材料，很多問題還需要進一步瞭解。」

　　厲仲謀和佟瑞林坐在辦公室的椅子上默然無話。佟瑞林吐了一口白煙，小聲地歎了口氣：「這次回香港，才待了半個月，沒想到股市跌得這麼快，連跌六個停板，股票市值虧損已達到百分之五十以上……」

　　「我看股市這莊家是越來越難做了。」厲仲謀點了點頭說。

　　佟瑞林著急地說：「如果再不想辦法止跌，莊家的資金全要泡湯了，到時候，您知道這後果是不堪設想的。」

　　厲仲謀眉毛微微一挑：「你有什麼辦法嗎？」

　　「資金救市，你是大老闆，應該比我懂。」佟瑞林有意將了他一軍。

　　厲仲謀站起身來：「你說的這個數字恐怕太大了。」

　　「五個億，我絕對讓它解套，撈上一把就脫身。」佟瑞林非常自信地說。

　　厲仲謀看了他一眼，來回踱起步來。他忽然止步，回過身來：「嘿，今天是周自成的兒子介平結婚，我差點兒給忘了！」

　　「是嗎？周副行長怎麼沒跟我打招呼？」

　　「你和利安的關係太深，避避嫌沒什麼不好，可是，我必須到場的，老周好面子。」

　　「那我就把禮品交給你，請把『意思』給我帶到。」

　　凱迪大酒店的停車場豪華轎車足有幾十輛，酒店大廳內來往的客人和服務人員出出進進。這時董之良領著鄭可玉走了進來。鄭可玉小聲說道：「哎，董主任，好熱鬧，結婚的氣派真不小哇。」

　　「鄭主任，你不知道，在咱們新海市，周副行長也是個很有面子的人，由於形勢所迫，現在反腐廉政抓的很緊，哪裡敢招搖？即便是這樣，還包了三十幾桌呢。」

　　「是嗎？」

　　二人邊走邊說，來到了主廳。在主桌上，周自成陪著厲仲謀等幾個頭面人物一邊喝茶，一邊談笑風生。周自成發現了鄭可玉，招了招手：「鄭主任，到這邊，這邊坐。」

　　鄭可玉遲疑了一下，走了過來，和周自成握了握手：「恭喜恭喜，周副行長。」

　　「來，可玉，我先給你介紹一下，你新來乍道，這幾位副行長有的你還不認識。」然後扭臉對著各位副行長，「這就是我們新來的信貸部主任鄭可玉。」

　　「哦，鄭主任，小帥哥，聽說是金融博士，年輕有為呀。」一位副行長誇獎說。

　　「我新來乍到，以後還請各位領導多多指教。」鄭可玉謙虛地回答。

　　周自成有意奉承：「別說在新海，就是在咱們全省金融界，鄭主任的學歷還真沒有幾個。」

　　「我們分行在用人上，可以說是敢作敢為。」另一副行長附和道。

　　周自成故意抬舉厲仲謀：「厲行長慧眼識英才，領導有方啊。」

　　鄭可玉坐下後，發現自己被夾雜在幾個人中間，他扭臉看看周自成，低聲道：「周副行長，給我換張桌子吧，我……」

　　「怎麼了？」周自成不解地問。

　　鄭可玉猶豫了一下：「這滿桌子的大人物，我在這邊不合適，還是換個地方吧。」

　　「什麼大人物？還不都是從小人物一步步上來的嘛，再過上幾年，這張桌上的人說不定還要看你的臉色說話呢。」周自成一種無所謂的態度。

　　「您在笑話我？我可不敢這麼想，也不是那材料。」

　　「很多事，不是你想與不想的問題，幾年河東，幾年河西，這是客觀規律。」

　　此時，周介平和新娘子齊燕端著酒杯，高高興興地走了過來：「大家好，各位領導好，謝謝大家，我們給大家敬杯酒。」

　　厲仲謀站起來大聲說道：「好哇，介平和齊燕敬酒來了，讓我們大家共同舉杯，祝新郎倌和新娘子新婚快樂！」

　　眾人站起身來，共同端起酒杯，隨聲附和說：「恭喜，恭喜……」

　　一輛計程車穿過燈光燦爛的街道來到岩石酒吧前，鄭可玉下車走進酒吧，目光四掠。小舞臺上人跡空空，歌廳播放著薩克斯《回家》，一對對青年男女在相偎私語。鄭可玉走到吧台邊，對年輕的老闆娘低聲問道：「你好，彭安萍小姐在嗎？」

　　女老闆猶豫了一下：「這個……」

　　一個坐在吧台前獨自喝著啤酒的女士回過身來：「你是第二個找彭小姐的人了，鄭先生。」

　　鄭可玉奇怪地一看，趙青笠正微笑地望著他。鄭可玉有些不好意思：「哎，是趙總啊。」

　　「這兒既不是公司，也不是銀行，我是趙青笠，你是鄭可玉，不是嗎？」趙青笠陰陽怪氣地反問道。

　　「你說得對，趙總。」

　　「你瞧，又錯了吧。口是心非，嘴上說我說得對，可在稱呼上，你對自己的觀點又進行否定。」

　　鄭可玉笑了笑：「如果你不計較，任何稱呼都是無所謂的。」

　　「好，綿裡藏針，鄭先生的嘴巴可不饒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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