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不壞(42)_劉勇

四十二

　　"到鴻輝公司送策劃書去了。"她小聲回答。鴻輝公司是他們正在接觸的一家服裝公司，想讓他們為即將上市的秋裝造些勢。

　　"你怎麼這麼晚才來，我等你好半天了。"周海有些不自然地跟他走進裡面的辦公室。

　　"嗨，中午和原來的幾個同事喝酒去了。那幫兄弟聽說我在外面搞了個廣告公司，非要我請客，也不知是誰透露出去的。有事嗎？"

　　"前面的款也收回來了，公司把賬和我結了吧。"周海在班前椅上動來動去的說不舒服，就躺在旁邊的沙發上。

　　江野說好啊，這次你給公司賺了10萬塊。按前面的協議，你該提成1.5萬，就轉入你的股本金了。另還差公司1.5萬的股本金，趕快再去找筆業務補上。

　　"怎麼這樣算？"周海跳了起來。他說應該先把3萬塊扣除當我的股本，剩下的7萬還該提給我15％。

　　江野說怎麼能那樣算？你欠公司股本金在前，這10萬塊是公司利潤。按協議你只該提1.5萬。

　　周海說如果這樣，那當初我不如還是把這筆業務拿給報社做，我能提到30％就是3萬塊。再把那3萬塊拿來投入股本金，我至少不用再欠公司1.5萬了。

　　江野聽他這樣算也覺得有道理。大家又不傻，如果早知是這樣，他的確可以把業務交給報社做。他本想把白濤抬出來壓一壓，但想起白濤說過以後這些事別牽扯到她。就說這樣吧，咱倆兄弟也別把事情搞複雜了。前面沒說清楚，現在大家各讓一步。這10萬塊中，你3萬塊股本金算是繳齊了，明年執照年審的時候就把你的名字加上去，現在由公司出收據給你。至於你說的餘款的15％提成，就算了吧，怎麼樣？

　　周海咕隆著說那我將少收入1.05萬。

　　江野說公司還少收入了1.5萬呢。

　　周海說那行，就這麼樣吧，便宜了你小子。

　　"不是便宜了我，也不是我跟你摳。"江野解釋道，"我是想趁賬上有點錢，去弄輛車。你看咱們整天在外面跑業務，車都沒一輛，也太掉份了。你覺得買哪種車合適？"

　　"真的？有這麼多錢嗎？"

　　"除了你這邊，報社那邊也有些回款。兩個月下來，也有十來萬了吧。"江野搞不清周海問這話的意思。心想幸好還有白濤的業務，不然他可能以為公司全靠他在運轉了。幾筆業務下來，江野早就想買輛車了。他最怕每次和客戶吃完飯出來的時候，人家問他車在哪的那種尷尬。在這個車輪滾滾的時代，作為老總沒有一輛車確實說不過去。這和他當記者時的心態完全不一樣。那時他有沒有車都不要緊，反正被採訪單位都會派車送他，他們擺的也就是這個譜。但現在是公司老闆了，車代表的是公司形象。江野說我想買輛帕薩特。

　　周海說就買輛桑塔納吧，又便宜又好開。

　　江野說桑塔納作為一般的勤務車還行，老闆開出去檔次就低了。他說人家可以反推你一個公司連一輛像樣的車都沒有，還會有什麼實力？

　　周海說你虛榮心作祟，有幾個錢就開始燒包了。

　　江野說不是，這純粹是為公司發展著想。他拿計算器按給周海看，三成按揭加辦完所有手續，十來萬就夠了，以後每個月的按揭5000塊壓力也不是很大。

　　周海說隨便你，買車還貸款挺那個的。他邊說邊到外面辦公室去了。

　　這不是嘲笑他江野沒錢還要硬繃著嗎？與人合夥辦公司就是麻煩。如果是專案合作，大不了每次贏利分50％給他，但公司要做什麼就是他一個人說了算，哪裡還用看別人的臉色？

　　"那這，你把這些費用也給報了吧。"周海又轉進來。

　　江野一看，全是些餐飲發票。

　　"這……這……？"他本來想說這麼多呀，但想想前面根本沒有一個比較標準。關鍵是，不管多寡，他們並沒有就這個問題制定出一個規則。不能說100塊錢算多，99塊算少。如果不合理，一分錢也不該報是不是？江野大致算了一下，少說也有七八千之多。

　　"都是這兩個月的招待費，像前期和阿卞他們的運作之類的。"

　　就是說前面江野少給他提了的錢，他怎麼也得報回來？

　　"這樣，我先給你報了。但回頭，我看我們立個規矩，看哪些費用該報，怎麼個報法。老實說，我前面有好些費用都沒報。"江野一邊簽字一邊字斟句酌地說。

　　"沒關係呀，你是老總，想怎麼報就怎麼報。"周海一把接過單子，扭頭出去了。

　　江野知道，這話怎麼說都有些得罪人。前面他當是和白濤開夫妻店，白濤又不出面，而且本來就是說幫他，所以根本就沒考慮過所謂財務制度方面的問題。現在牽扯到了朋友，畢竟兄弟之間，關係再好都猶如兩棵各自獨立發展的樹。不像男人和女人，關係好時就像藤和樹一樣可以纏在一起。哪天有空，是得制定些遊戲規則了，不然到時只怕兄弟之間的矛盾越來越多。

　　說到藤和樹纏在一起，江野想起有好幾天都沒和白濤聯繫了。不是有什麼事耽擱了，而是他故意沒聯繫。那天請張經理吃飯出來白濤先走後，江野就沒有給她打過電話。同樣地，白濤也沒有給他打過電話。細細想來，其實自從他和小穎逛街與她相撞後，他們的關係感覺上就沒有那麼親密了。開始江野還想這未必不是一件好事，因為白濤經常提起想離婚的事情已經讓他產生了一種恐懼。他和小穎的生活雖然缺少點激情，但總的來說還在正常範圍內。話又說回來，又有哪對夫妻敢在結婚好幾年後還說激情依舊？在這種平淡的婚姻生活之外有個情人應該說是對這種平淡的修正，人們才可以在這種平淡中繼續平淡地生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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