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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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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胡副主任說帥哥得用 沈暉的霸道,就像他的那個吻一樣不講理,卻一樣在我心裡留下了一汪甜,可我卻苦於在心裡找不到地方裝他。我心裡有個人,堅如磐石,沒人能把他擠走。 錢曉珊一天到晚把沈暉掛在嘴上,絮叨個不夠,好像連出國的終極目標都給忘光了。每每聽到她說起沈暉,再想著沈暉給我的那個吻,我心裡就會感到愧疚,覺得對不起錢曉珊。錢曉珊是真的愛上沈暉了,這麼一來,我更沒理由把自己和沈暉聯繫起來了。我決定讓我和 沈暉的秘密爛在心裡。 可是,一周之後的一個午,剛放學,沈暉就堵在了心理系教學樓前的大樹下,肩上背著個書包。我照例和錢曉珊一起出門,錢曉珊一看見他,興奮得像只小兔子,丟下我就朝他奔去。我趕緊趁機溜走了,沈暉竟在後面大聲喊我的名字,他也太不給錢曉珊面子了。可我得給錢曉珊面子,何況我並不喜歡他。不,應該說我並不愛他。我狠了狠心,沒有回頭。 回到宿舍,我定了定神,才拿起碗,準備去打飯。這時候,錢曉珊進來了。她瞪著我,紅了眼,沒有說話。我也沒給她好臉色,我覺得自己沒欠她什麼。 之後,沈暉隔三差五就來心理系樓門口堵我,每一次都被我甩掉了。日子過得提心吊膽的,我都快被逼成「沈暉恐懼症」了。 期末的一天,剛放學,沈暉又來了。我趕緊拉上一個女同學,又想躲,可這回他沒有妥協,眾目睽睽之下,強抓住了我。我已經對他忍無可忍了,他對我也一樣忍無可忍了吧。 不一會兒,系門口就圍滿了看熱鬧的學生。我窘得渾身躁熱,狠命掙脫,他死拉住我不放。就在我羞憤交加的當兒,胡副主任像個氣打得過飽的皮球,從教學樓門裡彈了過來。他扒開人群進來了,臉漲得很紅。「搞麼事?搞麼事?你哪個系的?膽大包天了!來我們心理系撒野!」 胡副主任可是拉過大鋤的人,身板又硬朗,力氣不小,沈暉被他拉得趔趄了一下,差點兒摔倒。他怨毒地瞪著沈暉,好像鬥雞一樣,那表情著實很難定性。 沈暉懊惱地看了我一眼,把書包往肩上一甩,掉頭擠出人群,走遠了。 趕散了人群之後,胡副主任把我叫到他的辦公室。天陰著,辦公室的窗簾關得嚴嚴實實,光線暗得叫人窒息。他把門關上後,辦公室簡直變成了暗室。他的眼睛在這樣的空間裡發出異光,臉上的表情也越發曖昧。 看著他,我開始害怕,渾身不自在,下意識地握緊了拳頭。他示意我坐在沙發上,自己則在辦公室來回踱了幾步,竟正對著我站住了,三角區剛好跟我的視線持平。我覺得他站的位置很不合適,可他卻覺得特別合適,根本沒有移開的意思。 「張薔薇,你做得對,不能被那些不思進取的學生伢搞迷糊了!他們能給你麼事?麼事也不能給你!」他說著,忽然冷笑一聲,「……不過嘛,你看上去冰雪聰明,其實也蠻遲鈍的……」 聽了他的最後一句話,我變得張口結舌,有點懵了。 「你好像從沒為自己的前途著想過!比如留校、考蔫(研)……」 「也不是沒想過。」我說,「可指標那麼少,輪得上我嗎?」 「看看,雪(說)你遲鈍,不假吧?」他傲慢地嗤笑一聲,「不早跟你雪(說)過嗎?只要你想,沒有不能的……」 哦,我明白了。他在迎新舞會上曾對我說過這樣的話。不過,我一直以為他是隨便說說的。我不相信自己會進入他的視線,不少同學比我工於逢迎,比如李漢寶,崔豔紅。我沒說什麼,我很清楚,這種性質的許諾,或許背後就是一個交易。 「唉,回去好好考慮考慮吧!」他歎了口氣,「剛才那個帥哥有麼用?帥?帥哥麼用也得!人生的好機會抓不住,就是最苕的人!」 他越說越尖銳了,我如坐針氈,低下頭,絞著手指。 就在這時,響起了清脆的敲門聲。胡副主任低聲說了句「活見鬼」,沒好氣地對著門口喊了一聲「進來」。之後,他陀螺般靈巧地把身體旋轉九十度,背對門口,拿起茶杯裝著喝茶。 進來的是熊大春,手裡拿著個筆記本。熊大春看見我,挺詫異的。可很快就把目光移開,畢恭畢敬地叫了聲「胡主任」。 「張薔薇被一個外系男生追得走投無路,你為麼事沒有發現?你不是最關心女生嗎?你到底關心女生的麼事?」胡副主任對著窗戶訓斥道,好像窗戶外邊也有個攪了他好事兒的熊大春。 「是我失職,我失職……」熊大春的頭對著個冷屁股搗蒜不停。 「都放學了,你有麼事,明天再說吧!」胡副主任不耐煩地對窗戶說。 從胡副主任的辦公室出來後,我一直被這個想法困擾著。我真希望自己像一株角落裡的小草一樣,無欲無求地生長。可是,這個世界上一直有太多不安分的眼睛,獵人一樣搜尋著我。我暗暗祈禱胡副主任能漸漸淡忘我,把目光轉移到真正需要他的女生身上。 §49.渾身是傷的東北大漢 大二開學不久的一天,晚飯後下起了雨。 我趴在窗前,出神地看著雨滴落在樟樹葉子上。雨滴摔碎了,再落下來,又摔碎了,又落下來……無休無止。這紛亂的雨,使我陷入一陣蝕骨的淒涼之中——因為我想起了潘正。打聽出他的下落並不難,可我在鄭州過了一個暑假,最終也沒攢夠打聽他的勇氣。他拋棄了我,我根本沒臉再打聽他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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