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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七


  哪知她這句話正撞到左思槍口上,他面色一沉,冷喝道:「開車!」車子平緩的向前滑動,一車的人無人敢出聲。

  鐘筆「紅杏出牆」一事的報導令他大為惱火,這也難怪,頭上這頂綠帽戴的眾人皆知,綠雲罩頂,是人恐怕都下不了臺。照片那麼清楚,兩人面對鏡頭緊緊貼在一處,姿態親密,稍微知情的人,便知道隱去姓名的「某知名企業家」是誰。他恨不得把那個記者廢了。

  以他今時今日的身份地位,居然出了這種醜聞,事關面子問題,茲事體大,豈可輕易放過?

  他可以容忍鐘筆任性使氣,甚至她和張說糾纏不清,他也按捺下來了。心中十分清楚,以她的個性,再借她個膽,也做不出什麼出格的事情來,她骨子裡從頭到尾是一個徹徹底底的好學生。

  沒有人比他更瞭解鐘筆,她的桀驁不馴,她的心有不甘,她的委曲求全,她的愛恨情仇,他全都知道,但是他不打算放過她。

  鐘筆見車子掉頭,不是回家的路,不由得皺了皺眉,冷聲問:「去哪裡?」

  左思將護照、信用卡、機票扔給她,說出的話不帶一絲感情,「回香港。」

  鐘筆慢了半拍終於反應過來,他要強擄她回香港,他竟然強擄她回香港!她簡直不敢相信,可是看著面無表情的左思以及周圍一動不動的保鏢助理,整個人猶如浸在萬年寒潭裡,渾身發抖——這是真的!

  她從未想過自己竟有這樣一天。左思當她是什麼?她還有做人的尊嚴、自由以及權利嗎?

  她強壓下滿心的憤怒,試著跟他交涉,「我以為你知道我暫時還不想回香港。」

  左思毫無反應。

  她終於明白古人為何有「怒髮衝冠」之說,全身的血液湧到頭上,毛孔一個個張開,頭髮怎麼能不豎起來!出離了憤怒,反倒鎮定下來,「左思,我再說一遍,我不想回香港。我要和你離婚。」

  她早已筋疲力盡,渴望新生。

  左思轉頭,眼神淩厲,如刀似劍,車裡的空氣頓時下降到冰點以下,「鐘筆,你最好不要再說話。」她再敢提離婚,再敢說不回香港,他不能保證自己會做出什麼讓她害怕的事情來。

  他只當她無理取鬧,可是這無理取鬧已經超出了他的限度。

  鐘筆看了眼即將失控的他,聰明的沒有再說話。她的大腦在飛快運轉,不,她死也不要回香港,她一定要逃走,一定要!

  下班時間,四環內,幾乎沒有哪條路不堵。眼前的車海一眼望不到頭,交通全部癱瘓,打聽到前面路口出了車禍,員警跟車主正在交涉,記者聞風而來,事情越鬧越大,不知何年何月才能解決。

  左思等得不耐煩,「下來,打車去機場。」留下司機,後面的保鏢助理等人全都跟了下來。

  鐘筆不得不下車,她可不想敬酒不吃吃罰酒,她很怕盛怒下的左思動手打女人。左思什麼人?商人什麼不要臉的事都做得出來。冷著臉站在大街上,幸災樂禍想,要是首都機場也癱瘓了那該多好。

  一行人不疾不徐往前走。鐘筆故意落在後面,左思停下來等了幾次,明白這是她惡意做的小動作,以示消極抵抗,一把拽住她的胳膊,強迫她挽住自己,力氣很大。兩人手挽手,並肩而行。

  鐘筆掙扎幾次未果後,冷著臉說:「放心,跑不掉,當著眾人的面,你能不能放尊重點!」年近半百的人了,當眾摟摟抱抱,惡不噁心!

  左思聞言,回頭看了一眼,一眾手下遠遠跟著,顯然是不好意思。他果然松了手,心情不知為何,好了不少,「很久沒有這樣走在大街上了。」

  鐘筆心中不無諷刺想,是嗎,那他以前和無數女人的親密照是在哪裡拍到的?難道不是大街上?

  哪知左思接著補充了一句:「一個人。」又側過頭來看了她一眼,意有所指。

  鐘筆從來就摸不清他的深淺,自然也不理會他在說什麼。對面路口上有人正從計程車上下來,她心思一動,二話不說,從左思身邊風一般跑過去,她生平從未跑過這樣快,這不是運動場上的百米衝刺,這是生死關頭!她來不及刹住沖勢,身子彎下來,就這樣一頭撞進了車裡。

  「師傅,快開車!」

  她的聲音急得變了調。

  一切在電光石火間發生。左思等人見狀追過來時,鐘筆已經打著勝利的手勢揚長而去。

  左思氣得足足有一分鐘沒有動靜。隨即摸出口袋裡的電話,「左學呢?接到沒有?帶他回香港。」

  身後有人懦懦問:「左先生,那我們呢?還回不回去?」

  左思沉吟半晌,「回。」他等著鐘筆自投羅網。

  第十九章 愛一個人,便要愛她的全部

  鐘筆不敢回家,怕左思等在那兒守株待兔。想了一會兒,決定回公司,那裡人多,多多少少有些依靠,左思總不敢當著眾人的面綁架她。剛才一幕有點像警匪片,十分驚險,她到現在還沒收回驚,心臟噗通噗通跳的厲害,連帶胸口這一塊都痛了起來。她極力喘息,腦子裡面稀裡糊塗,亂成一團。

  她回公司,沒有人察覺到她的驚慌失措,也許是她掩飾的太好。也沒有人上來問她怎麼了,眾人低著頭各自忙碌,一派祥和,什麼事都沒有。她站在過道裡,東張西望,覺得剛才像做夢。她定了定神,決定給張說電話。走到洗手間,聲音平靜,可是眼淚不由自主流了出來,「張說——」

  張說跟華意的楊總說話正說到要緊處,感覺口袋裡的手機不停在震動,很有幾分不耐煩,正想關機,瞄了一眼見是鐘筆,只好對楊總抱歉一笑,來到走廊盡頭。他一聽鐘筆的聲音就不對勁,劈頭就問:「發生什麼事了?」

  鐘筆終於忍不住大聲啜泣,剛才她真是嚇壞了,「左思派人抓我——」聲音哽咽,帶著極力壓抑的害怕和無措。張說經歷多年的磨煉,處理過無數棘手難題,遇事鎮定,反應敏捷,確定她沒事後,立即問:「左學呢?」鐘筆這才想起來,心頓時慌了,「不知道……應該還沒放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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