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時尚閱讀 > 女金融師的次貸愛情 | 上頁 下頁
三十五


  我後悔了,我不應該坐計程車。如果我跑去跑回,我就不會有心力來想黎志元了。

  我到家時,茉莉和丁瀾正在一起吃飯,她們同時站起身,問我吃沒吃過,還都要給我盛一碗。我愣了愣,覺得這也未免太其樂融融了。我說我不吃了,還要急著回公司。

  茉莉定了明天回美國。我說:「不能送你了,我今天晚上要去江西。」茉莉抱住我,竟哽咽道:「溫妮,你是我最好的姐妹。」

  第六十話:浪費了老闆的口舌

  回到公司,我一頭紮入了太陽能知識的海洋中,把這一產業鏈中從上游到下游的公司通通提拉出來。印表機嘩嘩嘩地勞作,一遝遝白紙被它吞進去刷上字跡再吐出來。我把它們裝訂成冊,準備在飛機上臨陣磨槍。

  公司的司機把我和魏老闆一趟送至機場。魏老闆去北京,我去南昌,兩班飛機會前後腳的登空。

  我和魏老闆終於共處了一段非工作時間,所以魏老闆終於跟我談了談他唯一的妹妹。

  那魏家千金當然是通過魏老闆認識的黎志元,而自古妹妹愛上哥哥的朋友就是天經地義的橋段。魏千金養尊處優,脾氣難免刁蠻,並不對黎志元的胃口。當初黎志元和音樂愛好者如膠似漆之時,魏千金還曾教唆人縱火燒了那音樂愛好者的房子。巧得很,縱火那天正是黎志元他們雙雙秘密飛到維也納舉行婚禮的那天。魏老闆說:「幸得他們這是秘密婚禮,否則,我那妹妹會去燒了維也納。」

  我聽得怵目驚心,心想黎志元這廝還真不是省油的燈。

  魏千金見黎志元那邊木已成舟,便罷了手。畢竟,珠光寶氣的名媛何必在一棵樹上吊死。那樣骨子裡不好受,面子上也更不好看。不過,魏千金嫁人偏偏嫁了個花花公子,時日不長,就離了婚。

  如今,她見黎志元也離了婚,竟一廂情願地以為這是他們的情緣仍未了。「一廂情願」這個詞出自魏老闆之口。他不像魏夫人,不分青紅皂白地與魏千金為伍。魏老闆還說:「溫妮,我可不會干預你和黎志元。」

  我先是感恩戴德:「老闆,您可真是好老闆。」但我一轉念,道出了實情:「不過,我和黎志元現在沒什麼關係了。」魏老闆卻也不吃驚,只是說:「沒關係了?那你不早說,浪費我跟你解釋這麼多。」我賠笑。

  分分合合在魏老板眼中是件特自由也特無所謂的事,真不知道我何時方能修煉出這等心境。

  魏老闆去北京的航班延誤了,於是他說:「你也不許走,你去改晚一班。」我服從,把四點的航班改成了六點。我還奉命買了一副撲克牌,陪著魏老闆玩兒。他牌技的確不怎麼樣,我也並不讓他。末了,我贏了他六十多塊錢。

  我在飛機上捧著厚厚的資料冊思念黎志元。他沒做任何對不起我的事,關於魏夫人對我的警告,其實他同我一般無辜。而我,做了對不起他的事。我接受了肖言的吻,心還跳得怦怦的。

  我埋頭於資料。黎志元說的對,如果我還不想和肖言結束,那麼我就不應該和他開始。一切都過去了,過去的事就讓它過去。但我心中那道小口子怎麼又在滴血了?有多久沒見過黎志元眼角的紋路了?他,有沒有想過我?我捶了捶頭,念念有詞道:「集中注意力,工作。」

  第六十一話:人生不如願,十有八九

  到了南昌時,那公司派去接我的司機已經候得打上瞌睡了。他舉著個寫著我名字的牌子,靠在牆角,閉著眼,張著嘴,看得我都不忍心叫醒他。我輕輕咳嗽了一聲,他卻嚇了一哆嗦。

  目的地是在南昌市南邊的一個城市,司機載著我又足足行駛了一百分鐘。我在車上睡了個東倒西歪。討生活是件不容易的事,人人都像睡不醒一樣。

  我趴在酒店房間的窗臺上,窗外正對著我的那盞路燈閃爍得比我眨眼睛還要頻繁。這城市除了工廠還是工廠,我感歎:為什麼我一個如花似玉的姑娘,要被派遣到這麼個荒蕪的地界?我沒什麼值得葛蕾絲羡慕的,姑娘家家的,就應該朝九晚五,工作之餘看看雜誌美美容。

  我抱著資料冊入睡,朦朦朧朧中回到了學生時代,全校學生開大會。校長說請溫妮同學上臺,我就趾高氣揚地走了上去。校長說,溫妮同學是今年最命苦的學生,大家請鼓掌。我站在臺上笑吟吟地給大家鞠躬。

  這夢算不得噩夢,所以我並沒有驚醒。我之所以醒,是因為酒店服務員來擂我的房間門,一邊擂一邊喊:「客人,醒醒,著火了,著火了。」我一激靈坐起身來,心想:魏千金來放火燒我了。我越想越覺得冤枉。我都離黎志元這麼遠了,她怎麼還不放過我?

  我光著腳打開房間門,沖到了樓道。一個女服務員拉著我就跑,硌得我雙腳生疼生疼的。

  火災是由我隔壁房間的客人引發的。服務員告訴我,他抽煙抽著抽著就把窗簾抽著了。這是最常見的火災根源了,遠遠大於魏千金來縱火燒我的可能性。火勢並沒有怎麼蔓延,不過濃煙滾滾的陣勢卻是令人人心惶惶。

  酒店給我換了另一層樓的房間,還向我不住地道歉,我嘴上說沒事,沒事,卻在一關門後,就撲倒在床上哇哇慟哭。我昔日的夥伴黎志元如今已是對我不理不睬,若是我不幸真在這異地他鄉燒了個黢黑,怕是他連眉頭都不會皺一下了。盼著男人長情,還不如盼著海枯掉石爛掉。

  我一邊哭一邊給黎志元打電話,電話響了兩響,我就掛斷了。我一邊抽搭一邊想:我該對他說什麼?我能對他說什麼?

  黎志元始終沒給我回電話。這混帳東西,見我打給他,也並不回給我。我把棉被踹了個天翻地覆,心裡才暗暗解了氣。

  我收到了肖言的短信。他說:突然夢見你,醒了。我沒有回復肖言。我跳下床把手機塞進了沙發的坐墊下。

  從美國風塵僕僕追著肖言而來的那個溫妮,本是一尖雄心勃勃的岩石,但如今,在上海這片波濤滾滾的海裡起起伏伏,就快要磨得沒了棱角。就在我想要在這國泰民安的盛世中踏踏實實過日子之時,不料,那能讓我踏實的黎志元甩開了我的手,三步並作兩步地走了,而那讓我不踏實的肖言,又突然任性地對我生拉硬拽上了。

  人生不如願,真是十有八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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