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時尚閱讀 > 女金融師的次貸愛情 | 上頁 下頁
二十


  過了十分鐘,黎志元又打來電話,說:「溫妮,現在是夏天啊,糖葫蘆怕是熱得不敢出門啊。」我懊然,天天穿得像模像樣地在寫字樓裡吹冷氣,人都吹得四季不識,五穀不分了。我對黎志元說,作罷。

  第三十七話:他親吻了我沾糖的指尖

  晚上八點,我還在公司孜孜不倦。魏老闆有個飯局,離開公司前,問我:「今天你沒有私事啊?」我尷尬:「我人生地不熟的,哪來那麼多私事。」魏宰相肚裡能撐船,對我笑了笑就去赴飯局了。我感恩:多好的老闆,多好的公司,沒有繁文縟節,只講成效。

  魏老闆前腳剛走,我後腳也走了。

  倒不是因為我為人狡猾,人前一套,人後一套,而是因為一個男人給我打來電話,說他是黎志元的司機,要去機場接黎志元,問我有沒有時間一道去。

  我覺得不倫不類,問:「我?我?我為什麼要去接他?」司機道:「黎先生說是給你帶了東西,要儘快交給你。」我忙說:「好,我和你去。」我想到了糖葫蘆,想像著在這大熱天裡,黎志元西裝革履,擎著個糖葫蘆,糖漿化了,滴了他一身。

  不過,見到黎志元時,並不是這番情境。他神采奕奕的,並沒有和糖漿糾纏。

  上了車,我才發現,黎志元拎著一個保溫瓶。他打開保溫瓶,裡面竟真的是兩支糖葫蘆。他對我說:「找不到小商小販,我在商場買的,可能沒那麼原汁原味。」糖漿有些化了,膩在瓶子裡。我眼睛竟有些濕潤,低著頭說道:「謝謝你。」黎志元拿出一串遞給我:「小事一樁。」

  山楂不酸,卻還是逼出了我的淚。黎志元不解:「為什麼每次我想給你驚喜,你卻都要哭呢?」我一邊哭一邊吃,並不說話。

  日子灰濛濛了幾日,黎志元帶著驚喜像一縷陽光般晃痛了我的眼,晃出了我的淚。我吸了吸鼻子,對黎志元說:「不知道我為什麼哭?因為我後悔啊,我不該要糖葫蘆,我該要金銀珠寶。」黎志元伸手擦掉我的淚,說:「別後悔了,下次給你金銀珠寶。」他的手很暖,真的像陽光一般。

  車子隨著車流行駛得很慢,我從沒哭到哭,再從哭到不哭,它甚至都還沒有駛出機場的停車場。而這時,我看見了肖言。

  他經過黎志元的車子,走向機場。我想都沒想,大喊著讓司機停下,打開車門就下了車。我對著肖言的背影喊他,他停下來,回身看見了我。

  我跑過去,笑著說:「你怎麼在這兒?要出差?還是接人?」肖言說:「我來接客戶。」他打量我,又看了看黎志元的車。我手裡拿著糖葫蘆,眼睛還因為剛哭過而紅著。我此地無銀三百兩地解釋道:「我,我,我來接朋友,他,他從北京給我帶來了糖葫蘆。」肖言哦了一聲,顯得我的解釋多餘極了。我不知所措,說:「你要不要嘗嘗?」肖言說:「不用了。我先走了,時間要來不及了。」

  肖言走了,把我留在了身後。我看著他的背影,任由糖漿一滴一滴落在盛夏的上海。我們就像是他鄉偶遇的故友,一番寒暄,便又匆匆各奔東西了。

  我回到黎志元的車上,黎志元問我:「朋友?」我點點頭。黎志元又問:「男朋友?」我搖搖頭。黎志元也不再說話,車上只剩下從音響中流淌出的音樂聲。

  我吃完了糖葫蘆,伸手握住了黎志元的手。黎志元顯得有些驚訝,不過,慢慢地,他就明白了我的用意。我把手上沾的糖漿分了一半給他,他的手,也粘膩起來。我對他得逞地笑,他卻反手握住我的手,親吻了我的指尖,這次,換他得逞地笑了。

  黎志元的驚喜和肖言的出現,讓我把丁瀾和則淵的岌岌可危拋到了腦後。直到我拿著鑰匙開家門,我才又記起來,早上在我的通風報信下,他們應該已經見過面了。

  我打開門,家裡靜悄悄的。

  丁瀾的房門開著一道細細的縫,我躡手躡腳地走過去,敲了敲門。丁瀾的聲音傳出來:「溫妮?進來吧。」我推開門,看見丁瀾正在電腦前敲鍵盤,像她平時寫稿子一樣,專心致志,胸有成竹。我懸著的心落下了一大半:「你和則淵,還好吧?」丁瀾的手指停都沒停,說:「我和他都需要時間再想一想。」我退出了丁瀾的房間,心慢慢落了地。無論他們會破鏡重圓,還是會分道揚鑣,我的心也都不必再懸著了。

  我猶豫了一遍又一遍,末了,也沒給肖言打電話。我扔硬幣扔了五次,五次的結果都是老天爺不讓我給他打電話。我穿著拖鞋下了樓,用這枚硬幣買了個霜淇淋,吃了。我一邊吃一邊想:這種猜不透主人心思的硬幣,不花了還等什麼?

  第二天,我一進公司,魏老闆的秘書就通知我,說老闆已經到公司了。我忙小心翼翼:「這麼早就到了?出了什麼大事?」秘書也一臉惶惶:「不知道,說是等大家到齊了就開會。」我思前想後,並沒反省出做過什麼不該做的事。

  不過,開會前,我卻說了句不該說的話。

  魏老闆說開會,我卻多嘴道:「小沃還沒到呢。」魏老闆瞪向我,眼睛裡像是能噴出火來。他宣佈:「小沃被開除了。」眾人都驚訝,而我,驚訝之餘,還被魏老闆的怒氣烤了個火燒火燎。

  第三十八話:他說他離婚了

  小沃前輩在美國有個個人帳戶,靠著公司的分析決策,常常先一步為自己買賣股票,據說,賺了不少。我之所以說「據說」,是因為我沒眼見為實,只是耳聽為虛罷了。

  小沃前輩的行徑,在公司乃至整個行業都是明文禁止的,所以,他「當之無愧」地被開除了。其實,魏老闆明裡暗裡地恩惠過:「你們可以跟著公司做交易,但記住,是『跟著』。」小沃前輩嫌「跟著」賺得不過癮,便偷偷邁到了公司前面。這一邁,損了公司的利益,也就免不了人神共憤了。

  開會時,我就在想:要是我在美國也有個帳戶,我能禁得住那先到先得的誘惑嗎?想到末了,我得出個結論:還是我這種沒錢開戶的窮苦百姓比較安全,連個醞釀罪惡的搖籃都沒有。

  莉麗小姐忙了起來。小沃前輩這一走,她便要再招一位新的分析師了。招聘的消息才剛剛公佈,簡歷就鋪天蓋地地淹了過來。莉麗問我:「這是說明世道好,還是不好?」我說:「這是個詭異的世道,人找工作不容易,工作找人卻也不容易。」

  我和其他同事也都忙了起來,用物理學來解釋,這就是受力面積小了,壓強大了。

  忙了兩天,我才想起要問莉麗小姐一件事:「魏老闆是怎麼知道小沃的事情?」莉麗說:「美國公司那邊查出來的。」莉麗又說:「你是全公司最後一個問我這個問題的,而且還隔了兩天。真是遲鈍。」的確,我隔了兩天才擔憂,公司裡是不是埋著條魏老闆的眼線。縱然揭發壞人是好人的義務,縱然我也自認為是個好人,不怕監視,但眼線這種東西,我還是祈禱它不要埋在我的左右。

  黎志元出現在了我的夢裡,為此,我非常惶惶。我曾驕傲地認為自己會不離不棄地守著我和肖言的過往,像個寧死不屈的大將軍,而如今,我竟夢見了另一個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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