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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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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郊外的一個裝潢古樸的酒店裡,聽單偉傾訴,看著他傾訴時的表情,以及對自己巧妙處理事情的那份洋洋得意,讓我想起章晨昨天晚上說領導找他談話的情景,突然覺得二者莫名其妙地非常相似。 是不是所有的男人都會這樣?是不是身處婚姻裡的男人都會在婚姻以外找一個傾訴的物件,開掘一處傾訴的源泉? 我有點可憐我的那位沒見過面的校友——單偉的妻子,我也可憐我自己。 我突然想走,一會兒也不能呆下去,但是單偉不讓我走,說還有很重要的話要跟我說。 我們能在一起生活嗎? 單偉向我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我一點也不覺得突然和驚訝。他不停地舔著嘴唇,身體裡有一股不安的東西在盲目地奔突。他游離不定的眼神等待我理想的答覆。但是,我拒絕了,毫不猶豫。 我說不可能。 單偉很失望。他說,我知道,不可能。但是,我有錢,我能讓你過得比現在好。 我說,你有多少錢我不知道,我不關心。再說,平平靜靜地生活,也不需要多少錢。 單偉盯著我的眼說,你撒謊!不需要錢的人是沒有的。一個會生活的人不會拒絕錢。錢有什麼不好,說錢不好的,都是那些掙不到錢的人,甚至是連看也看不到錢的人! 我不知道,單偉說這些話是不是酒後胡言,但是,我相信,這些話只有在酒後他才敢說出來。酒能讓人變得赤裸,但也真誠坦白。 對單偉上面這句話我很生氣。 我說,單偉,你知道我們城裡那個開專科門診的秦醫生吧。 單偉直勾勾地盯著我,點點頭。 我說,他有錢吧? 單偉豎起右手的大拇指說,專治性病的,聽說生意做到省城去了,有錢,大老闆! 我說,你知道他是誰嗎? 單偉搖搖頭,一臉的不解,似乎被我這種問題搞得一頭霧水。 我說,他是我爸。 說完,我就走了。我故意用孕婦特有的走路姿勢招招搖搖地走出了酒店,單偉在後面喊我。我走得義無反顧。一輛等在門口的計程車開過來。司機是個小夥子,很懂道理,馬上停車為我打開車門。司機說,大姐,這麼晚,大肚子往出門呀。我說沒事,多活動對胎兒好。司機說,他媽的,我老婆才懷上一個月,天天窩在家裡,等著讓人伺候!哪像大姐你,看上去就像幹部家屬,一點也不嬌,你看我那老婆,勞動人民,還拿臭架子…… 在司機一路上的傾訴中,我覺得這個春天的夜晚實在無聊。下車時,司機又過來幫我開門,我問司機多少錢,司機說,大姐你給二十元吧。我給司機一張50元的鈔票,說不要找錢了。 我到家的時候,章晨還沒有回來。我的小寶貝在肚子裡面歡快地動起來…… §二癢回家 二癢夜裡十二點左右打電話來說她回來了。 二癢在電話裡說,她剛下火車,住在火車站旁邊的金環大酒店裡。 我想爬起來,要馬上見她。她說,算了,明天她到家裡來,到姥爺姥娘那個家裡去。 這時候,我已經懷孕快九個月了,行動很不方便。章晨考慮到我的身體,不讓我動,接過電話對二癢說,去接她到我們家來住,到家了咋也不能住賓館。二癢不幹,態度很堅決。我說,那就明天晚上在姥爺家見。 那一夜,我和章晨都沒睡好。六年了,二癢第一次回家,還是在晚上,還不能馬上進家。我長長地歎口氣。章晨說,別歎氣了,再歎氣肚子裡的孩子跟著你著急。再說,二癢這樣也怪不了別人,能回來不就行了嘛。 章晨上了黨校以後,覺得自己馬上就要當官了,領導架子和他的啤酒肚一起搭起來了,在家裡有時也忍不住官腔官調的。二癢是我妹妹,不是他妹妹,他可以很理智地看問題,我卻不能。 第二天,章晨讓我多睡一會兒,我睡不著,早早地就起床了,先給我媽打電話,告訴我媽二癢回來了,問他們是回來見二癢,還是讓二癢到省城見他們。我媽很激動,想了想說,等我問問你爸再說吧。 打完電話,我要到我姥娘家去,當面跟我姥娘說二癢回來了。如果一聲招呼也不打,到時候,來一個突然襲擊,萬一把兩位老人嚇得血壓上升可就麻煩了。章晨要送我,我不讓。我說,你當領導的忙,你就去忙吧。 果然,我姥娘聽說二癢回來之後有點激動,要馬上見。我也想馬上見到二癢,就和我姥娘一起打了一輛計程車去火車站旁邊的金環大酒店。 金環大酒店算是火車站旁邊比較高檔的酒店,三星級,聽說房價不低,能住在這裡的不是一般的人。二癢在海南一定混得不錯,所以回來才能住這樣的酒店。我姥娘問我這樣的酒店一夜要多少錢,我說,大概四五百吧。我姥娘說,不就是睡個覺嗎?那麼多錢還能多長一塊肉? 匆匆忙忙地來,這時候才想起來,不知道二癢住在哪個房間,到總台查詢,小姐在電腦上敲了幾下,說從海南來的有六個客人,請問找哪位?我姥娘說,二癢,秦二癢。小姐又在電腦上敲了一會兒,說,對不起,我們這裡沒有這個客人。我想起來,二癢在電話裡曾經說過,她已經改名叫秦爾陽了,讓小姐再一查,果然查出來了,606房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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