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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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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說,姥娘,咱不說了,二癢會好的,我們家會好的。 我姥娘說,二癢會好嗎?二癢這一輩子,完了!你看著吧。 我說,不會的,二癢聰明,她會好的。 我姥娘把嘴湊到我的耳邊,悄悄地說,上一回我去給二癢算了一卦,你知道卦上怎麼說的嗎? 我搖搖頭,盯著我姥娘的癟嘴。 我姥娘說,卦上說,二癢是…… 我姥娘突然把話停住了,搖搖頭,說,算了算了,不說了不說了,一個人一個命! 老太太賣了一個關子,一搖一晃地走了。 我姥娘那天晚上留下的那個神秘的謎底折磨了我好幾天,不管怎麼問,老人家就是不說,問我姥爺,我姥爺說,別信她的,老婆子迷信一輩子了! 有一天,我姥娘把我堵在房間裡,悄悄對我說,大癢,今天姥娘給你算了一卦。 我馬上一激淩,渾身起了一層雞皮疙瘩,馬上問,咋說? 我姥娘說,咋說你就別管了,你聽姥娘的就行了。 我莊嚴地點點頭。 我姥娘說,大癢,你要對姓章的好,記住了,不管有啥事,都要對他好! 我問,咋回事? 我姥娘說,別管了,聽姥娘的話就行了。這個月裡,不要喝酒,不要到東南方向去,也不要吃別人的東西。記住了! 我姥娘拍拍我的手,轉身出去,在門口又扭過頭來說悄悄地說,姓章的,要對他好! 我一直認為,我不是一個迷信的人,徹底的唯物主義者,但是,我姥娘這兩次和我神秘的談話,卻讓我不由自主地有點忐忑不安了。我姥娘反復強調讓我對章晨好,是不是有什麼事對章晨不利呢? 我和章晨結婚以來,感情一直不錯,我也不像過去那麼任性,章晨又讓著我,我們兩口子應該不會有什麼事。是不是章晨有什麼不測的事情,丟官?章晨一個科級幹部,也算不上官;破財?我和章晨都不是做生意的,工薪階層,也沒什麼財可破;那麼是生病,還是其他? 在這個思路上,我越想越怕。我每隔十分鐘就給章晨打一次電話,問他有什麼不舒服,問他是不是跟領導吵架了,是不是橫穿馬路了。章晨不知道怎麼回事,被我一個又一個電話吵得有點煩了。我沒法跟他解釋,說上班沒事,突然想他了。不知道,章晨聽了這些甜言蜜語,信還是不信。 就這樣,被我姥娘的提醒又折磨了幾天,見也沒什麼事情發生,加上上班的時候一忙,慢慢地,把這個事情又淡忘了。 三癢上了大學以後,像二癢以樣,每個星期要打兩三個電話回來。只要是在家的人,要一個一個地都要說幾句,跟我說的最多,又是撒嬌又是報怨,沒完沒了。前幾次,我姥娘還不說什麼,後來,我姥娘就說話了。我姥娘首先表現出來的是嫉妒,老太太認為三癢應該跟 她多說幾句才對,跟她多說幾句,她可以多教育她,像我們那樣東扯葫蘆西扯瓢,簡直就是浪費電話費;然後,我姥娘就說,女孩子,出門在外,不管幹啥,都要多長個心眼兒,都要收斂一些,要不然,沒有好果子吃! 就在那個星期天,三癢又打電話回來,讓我接的時候,我就讓三癢跟我姥娘說話,老太太吃醋了。 我姥娘接過電話,先教育了一番之後,對三癢提出了一個神秘的忠告:不要結交對你知根知底的朋友,不要和外人多說話,不要喝生水! 我聽了以後想笑。我姥娘大概也給三癢算了一卦。 §單偉 我和陳紅梅調班的那天,上午快下班的時候來了一個產婦,是郊區來的,難產。我臨時又加班,等到把那個產婦忙乎好以後,已經是下午三點多了。我換好衣服下樓,準備上街給章晨買一套廣告上宣傳的內衣,剛出門就聽見有人喊我,是個男的,扭頭一看,在樓梯拐角的地方站著一個看上去三十來歲的男人,高高大大的,頭梳得很亮,穿得也很講究。本來,我以為是那個產婦的家屬,就向他走過去,問他有啥事? 那個男人說,秦大癢,我是單偉,單偉,單偉,你不記得了? 單偉站在我的面前,連報了三遍他的名字,我還是找不出當年單偉的影子。但是我一下子想起來校友會上那個提供贊助的老闆來。 單偉怕我還沒想起來,急忙說,在縣二中,吹口琴的。 單偉熟練地做了一個吹口琴的動作。我一下子想起來了。 我有點不好意思地說,真是你呀。那天在校友會上,我就想是不是那個人呢。 單偉也笑笑說,你一上場,報幕的一報,我就知道是你。 我說,我沒啥變化,不像你們當老闆的,變化大。 單偉說,你也變了,變得還不少,不過,眼神沒變。你舞跳得真不賴! 我覺得站在樓梯口說話不方便,別人看到還不知道怎麼回事,就讓他到辦公室去坐。單偉不去。 單偉說,你要是忙我就走了,下次再來。你要是不忙,我晚上請你吃飯。 對於單偉這個邀請,我不知道該怎麼回答。這麼多年第一次見面,總不能就這樣就散夥吧。況且,我除了要給章晨買內衣以外,確實沒什麼事,章晨又在衛校搞教學專案達標,也不需要我陪著。 我說,我給家裡打個電話,沒有事的話,可以。 單偉笑笑,從包裡掏出大哥大遞給我。我不會用,就說,我到辦公室打吧,省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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