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婚你敢嗎(42)_六月莫言

四十二

　　顧大海他媽幾乎是飛奔到醫院，上上下下打點了一番，就差給顧大海帶圍嘴了，看得我極其不舒服，不知道的以為我嫁的是殘障人士呢。

　　"小魚啊，下次都警醒著點，你看這回摔的，差點摔癱了。"顧大海他媽，我的婆婆正胡嚕著顧大海即將謝頂的腦袋。

　　"是，媽，我知道了。"我一面說一面整理床單，實則是在掐顧大海那個肥得流油的肚子解氣。還差點癱了，不就是摔了尾巴骨嗎，又不是什麼大毛病，我還懷疑你兒子缺鈣呢！

　　費了半天勁我才把老太太打發走，她還算滿意，但是我不痛快！句句話都在沖著我，明顯給我臉色看，嫌我沒照顧好她寶貝兒子，所以特意叮囑我，一定要請假照顧顧大海幾天。

　　"你看看，都青了！"顧大海看見我回來就開始裝蒜。

　　"該！掐死你！"我又上去補了一巴掌。

　　"哎喲！你幹嗎呀，我媽不就是那麼說說而已嗎？"他還委屈。

　　"滾蛋！你媽還叫我請假照顧你呢，就差說辭職了。"我抄起那條搭在床頭的毛巾甩得啪嗒啪嗒直響，"我可告訴你啊！想我請假可以，就一種情況--給你奔喪去！"

　　25.

　　猛地想起來，我好久沒去看阿蒙了，於是我從醫院出來直接去了她家。

　　阿蒙躲躲閃閃地看著我，跟耗子似的。"你有病啊？"我想脫鞋扇她。

　　"我怕你怪我，要沒我你能和顧大海打架？"我暈，原來這死孩子就為這個。

　　後面的日子我一有空就跟阿蒙去逛街。她說想花花錢，找點平衡，她就是這樣一個人，一不痛快就想花錢，給自己找點慰藉，還愛請客吃飯，尤其好自助餐。

　　阿蒙忙著吃冰激淩呢，剛剛已經吃了兩盒了。"李展鵬最近找你沒？"

　　"找我死啊？"我心說，跟您在一起，我還敢去搭李展鵬？那是活膩了。

　　"哦，沒事，我就打聽打聽。"她還有點失落。

　　後來我才知道，李展鵬已經消失了一星期有餘。阿蒙現在心裡明顯地失衡，也是，前幾天還把她當公主供著呢，這幾天就找不到人了。其實這兩個人都比較幼稚，哪裡是結婚，從一開始我就覺得是小孩子過家家呢，要是沒那個孩子，他們應該已經離婚了好幾回，又重婚了好幾回，手裡離婚證一大把。

　　"你拿點這個，這個還成，我剛剛吃了。"柱子後面的說話聲音特別像是陳璐。開始我以為不可能是她，後來想起來了，陳璐如今已是今非昔比了，學得花錢像流水一般。

　　等我再轉過去的時候，才看明白了，跟她一起來的是許琳琳。她們也看見我了，兩人匆匆忙忙地就轉到別的地方去。

　　26.

　　林楚在懷孕五個月的時候回來了，再不回來我看她那個大肚子就露餡了。

　　"你們家顧大海呢？"林楚傻頭傻腦地看了半天，她以為我們會一起送她回家。

　　"摔進醫院去了，尾巴骨裂了。"我想起來就想笑。

　　晚上的時候我們幾個在林楚家大聚餐，不過阿蒙遲到了。我們沒打算等她，估計是堵車了，現在北京的交通真成問題，不堵死你不算完。

　　"我告訴你們，沒看顧大海他媽的那張臉呢，都耷拉到地上了。"我給她們講顧大海生病期間我的遭遇。

　　"那顧大海吃什麼啊？醫院的伙食聽說不好。"林楚現在對人關愛過剩。

　　"愛吃不吃，我還沒地方吃飯呢，不過我煮過幾回骨頭湯，叫飯館炒幾個菜送去。我可受不了他媽煮的那個骨頭湯，真叫骨頭湯，連根毛都沒有，起碼你得放點肉啊，靠，不知道的以為怕我偷吃呢。"

　　"還是你想吃吧？"林楚的話音剛落我就聽見門給踢開了--是踢，聲音大著呢。

　　"你給我滾，別讓我看見你！"阿蒙兇神惡煞地沖了進來，直指著陳璐的鼻子。

　　"哼！"陳璐用鼻子發出了挑釁的聲音，然後彎腰拿起自己的小挎包，"走就走，有什麼呀，欲望難平，天經地義……"

　　"你？！"阿蒙躥上前結結實實地給了陳璐一嘴巴。

　　"你他媽憑什麼打我啊？"陳璐反撲回來把阿蒙壓倒在地。

　　"幹嗎呀？幹嗎呀？"我和林楚忙上前去拉。

　　"哎喲！"廝打中，不知誰踢了林楚一腳，她痛苦地叫了一聲，抱著肚子滾到地上。

　　"她還有孩子呢！"我尖叫一聲，各扇了阿蒙和陳璐一人一嘴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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