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婚你敢嗎(38)_六月莫言

三十八

　　17.

　　顧大海家最近也不太平。聽說顧小溪找了個搞音樂的男朋友，頭髮終年散發著藝術的氣息，脫下來的牛仔褲能自己立在地上，跟柱子似的，還有口臭，外加喜歡當眾摳腳指頭。

　　"媽，我都想死你們了。"我拿著大包小包挽著顧大海走進去，一屋子的人，好像是親戚總動員。

　　"喲，你們可是回來了，多在家住幾天吧。"大家都還挺熱情，接東西的接東西，讓地方的讓地方。

　　到了晚上顧大海家才消停，好像全是來勸我小姑子的。

　　"別說了！煩死了！"顧小溪的聲音從客廳傳來，好像打起來了。

　　"我是為你好！"顧大海嚷得脖子都粗了。

　　"怎麼了這是？"老太太特別護著寶貝女兒。

　　洗完臉我坐在化妝台前面擦按摩膏，顧大海氣得直蹦躂，剛剛顧小溪拿他說事來著，說他也是先斬後奏和我結婚的。

　　"我就納悶了，一個酒吧唱歌的，有什麼好。"顧大海終於坐在床上了。

　　"沒辦法啊，你妹妹那是叛逆期。"我抽出張紙巾擦臉，"哎，其實我覺得要是那人乾淨點……"

　　"什麼呀？那就是個流氓！我才不能讓我們家的人和流氓打交道……"他義憤填膺地說了一堆話才反應過來，"不是，不是！我不是說你，你是……那個，好的……"他越說聲音越小。

　　"唔唔唔。"佩佩一直在抓著門縫。

　　"佩佩？你幹嗎呢？"我走過去抱著它，扔下顧大海自己在床上發牢騷。

　　"你管它幹嗎，到點了，睡覺！"他火急火燎地光著腳就跑下來了。

　　"噓！"隱隱約約地，我看見門外好像站著個人，門縫下面的影子老是在動。等我咣地拉開門，看見顧大海他媽一臉尷尬地站在門口。

　　"那個，我就是看看你們，那個，需要不需要再加床被子，這屋冷。"老太太正眼都不敢看我。

　　18.

　　我媽現在特別喜歡佩佩，要不是有感情了，我都想把佩佩給她，然後自己親自去挑一隻真正的威猛大狗。"他們怎麼樣？"我小聲問我媽，安月在廚房做飯呢。

　　"能咋樣？就這麼著吧，沒什麼事就好。"我媽臉色立馬變了。

　　"何必呢，窮折騰。"不過沈浪也夠缺德的，這回真懷孕就沒轍了吧？男人就是和不喜歡的人也能上床……這種動物真的很神奇。

　　"佩佩，來。"我媽正在喂佩佩吃麵條呢，這狗就一點好，乖巧，給什麼吃什麼，吃得還特別香。

　　"媽呀，你要是喜歡我就把它放在這裡養。"

　　"別，你們的狗嘛。"老太太笑了，我都好久沒看見過她笑了，近來她老是歎氣。

　　我媽說喂著佩佩吃飯就想起我們小時候了，沈浪特別乖，給就吃的，從來不挑；我就討厭了，什麼都不吃，挑食挑得厲害，剩的不吃，別人嘗過的不吃，看見不喜歡的不吃，聞著不喜歡的也不吃……聽得我都想找地縫鑽進去，我怎麼那麼招人煩！

　　我媽他們老了，到現在才知道當初的日子是多麼值得回憶，他們說變得懷舊也是因為自己衰老了，我得對他們老兩口好些，什麼也不為，就為當初我給他倆添了那麼多的麻煩。

　　李展鵬給我打電話，他說想讓我幫他雇的那個小演員找個導演什麼的，牽牽線，她想演戲，好歹人家也幫了他那麼久。

　　"我說，你怎麼那麼仗義啊？和當初我認識的那個真流氓假仗義的人不一樣啊。"

　　"嘿，這話我不愛聽了啊，我怎麼不仗義了？"李展鵬笑得跟太監似的，點頭哈腰的。

　　"屁！你就沒仗義過。"我靠在椅子背上面，"說吧，你是不是和小演員弄假成真了？"

　　"胡說！我才不呢，我是有家室的人！"李展鵬還挺激動。

　　"你不是要離婚了嗎？"我接著逗。

　　"那個……哎呀，趕緊給我吃！吃人嘴短，你怎麼越吃越長？"他還急了。

　　這頓飯吃得挺熱鬧的，顧大海在半個小時以後來蹭飯，許琳琳也來了，給李展鵬送檔，我們大家就一起吃。在飯桌上許琳琳對我很殷勤，她真是個比較討人喜歡的丫頭，溫柔可人。阿蒙基本就是暴力平天下。這夫妻倆雖然是同林鳥，但是阿蒙論實力和武力都是排在李展鵬前面的。

　　"喂，趙總啊？哎喲哎喲！怎麼著？都忘了我了吧？"顧大海眉開眼笑地接電話去了，一臉的諂媚。

　　"你們家顧大海夠忙的啊？真不錯，玩命掙錢給你花。"李展鵬跟我嘀咕。

　　"屁，一天到晚全是生意，我早晚把那討厭的手機給他扔了。"我正啃麻辣小龍蝦，一手的油。

　　"這可不成啊，不要為了一時的欲望毀了錢程啊。"

　　"去你的！"我抓起一把龍蝦殼扔過去，他的新西服叫我弄出一大塊油漬。

　　噔噔噔噔……門外面傳來特別急的高跟鞋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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