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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八


  傅西洲見她一點悔意都沒有,心中最後一絲情意都消失得一乾二淨,他冷酷地說:「別以為仗著你姐姐,我就不敢對你怎樣!」

  喬嘉樂尖叫:「別提我姐姐!傅西洲,你心裡還有我姐姐嗎!她因為你變成那樣,你卻活得心安理得!」

  傅西洲沒再看她,轉身,掏出手機,撥了110。

  喬母找來,傅西洲一點也不驚訝。

  喬母哭著對他說:「西洲,我已經失去了一個女兒了,不能再失去剩下的一個。阿姨求你了,看在我與你媽媽的情分上,看在嘉琪的情分上,饒嘉樂一次,好嗎?是她做了愚蠢的事,我保證,以後絕對不會再讓她做出傷害你太太的事。」

  傅西洲轉過身,久久不語。

  人世間的情分就是這樣令人左右為難,他欠了嘉琪,也欠了喬家諸多,可是,阮阮受的傷害,又怎麼算?

  在他猶豫不決時,阮阮的話,令他幾乎落下淚來。

  阮阮說:「十二,這件事情,算了吧。」

  他什麼都沒說,只是緊緊擁抱住她,久久的。

  得妻如此,夫複何求。

  她知道,他心中對喬嘉琪與喬家有多愧疚,背負了十幾年,那份債,是再多的物質都償還不了的。

  那就一債還一債吧。

  虧欠也好,愧疚也好,糾葛也好,愛恨也好。所有的一切,都到此為止吧。

  她唯願,她的放下,能令喬嘉樂也能放下心中那可怕的執念。

  喬嘉樂被釋放後,從淩天設計部辭了職。

  她沒有去見傅西洲,只讓人送了一封信過去。

  她在信上說,打算出國念書。

  最後她寫,西洲哥,對不起。還有,我懇求你,多去看看姐姐,她實在太可憐了。

  我答應你。傅西洲在心底默默說。

  喬嘉樂千錯萬錯,也不過是為了姐姐。

  只是,她的方式,太過極端。

  我們很多人總是這樣,以愛之名,做著傷人傷己的事。

  八月,蓮城迎來了最熱的盛夏。

  那件事情雖已過去一段時間,但阮阮總是做噩夢,從夢裡尖叫著驚醒。

  那樣的恐懼,一生難忘。

  這晚,她再次從噩夢中驚醒,傅西洲擰了毛巾來,給她擦拭額上細密的汗珠,心疼地抱著她。

  他想了想,說:「阮阮,請幾天假,我們去寧城郊外那個寺廟住幾天,好不好?」

  阮阮點點頭。

  他們第二天,飛往寧城。

  阮阮自從畢業後,就沒有回過母校,他帶她回學校轉了轉,正值暑假,學校裡人不多。阮阮去了以前上課的教室,又去了花圃培育基地,她想起,他們新婚時,也是這樣走在學校裡,只是,那時候的他,走在她身邊,總隔著一肩的距離,不像如今,他將她的手,緊緊牽在手心。

  阮阮往他身邊靠了靠,嘴角揚起微笑。

  那時候的自己啊,心裡對這份感情,這樁婚姻,雖諸多期待,更多的卻是忐忑,不知能否走下去,能走多遠。

  兩年多後,時光變老,慶倖的是,他仍在身邊。

  下午,他們前往郊外竹林深處的那座千年古刹。

  他希望,古刹的沉靜力量,能給她一點安寧。

  古刹一如既往的安靜,寥寥幾個香客,在大堂裡安靜又虔誠地磕頭。

  兩年多了,住持師父仿佛沒有一絲變化。

  他為阮阮泡茶,他對這個女孩子,特別有眼緣。平日裡幾乎甚少接待香客的,卻輕易地應允了阮阮在禪房留宿幾日的請求。

  坐在大殿外的石凳上,喝著住持師父泡的茶,耳畔傳來屋簷上的銅鈴聲聲,山風從四面八方吹拂而來,更遠處,是青山環繞,林間有鳥兒撲棱著翅膀飛過的隱約蹤跡。

  阮阮只覺,心,在這一刻,變得格外安寧。

  入夜,傅西洲將她帶去竹林。

  一切仿佛時光倒流,兩年多前的畫面再次重現,在手電筒光的照耀下,林間飛舞起成千上萬的螢火蟲,星星點點的光芒,如夢似幻。

  唯一不同的是,傅西洲從懷裡掏出一枚紅寶石戒指,在這片璀璨微光下,凝視著她的眼睛,問她:「阮阮,你願意嫁給我為妻嗎?」

  當初沒能在婚禮上對她說這句話、親手給她戴上戒指,是他最大的遺憾。

  她眸中升騰起大片的霧氣,仰頭迎視著他,說:「傅西洲先生,據我所知,你已經結婚了,現在是怎樣,想犯重婚罪嗎?」

  他勾了勾嘴角,眸色如這夜幕:「如果重婚的物件是你,我不介意犯下這個罪。」

  她的眼淚落下來。

  他為她戴上戒指,捧著她的臉,深深吻她。

  他們回到寺廟,他牽著她跪在殿前,仰頭望著大殿上高高在上的神明。

  他輕聲而鄭重地說:「神明在上,我傅西洲,願娶顧阮阮為妻,這一生,不離不棄,愛若生命。」

  阮阮雙手合十,將想說的所有的話,都默念在心。

  十二,謝謝你,願意愛我。

  同樣的,這一生,對你,我也將愛若生命。

  幾天後,他們回到蓮城。

  傅西洲的車卻沒有往家開,而是另一個方向。

  看著越來越熟悉的路,阮阮好奇地問他:「怎麼去農場了?」

  他笑著賣關子:「待會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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