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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一


  綠嬌嬌很小聲地在溫祖寧耳邊撒了個謊:"湖南洪門衡山順義堂被端了,那個黃毛小孩是順義堂堂主的兒子,我要保他到廣州……"

  "那洋人呢?"綠嬌嬌是洪門的人溫祖寧是比較相信的,但他一直想不通那洋人是幹嘛的。

  "那是我們的軍火商,我們的洋槍全是他那裡來的,他要到廣州接貨,順路護著我們上路……你知道啦,有洋人在的話,官府不會亂動的。"

  綠嬌嬌給溫祖寧一個合情合理的解釋。

  溫祖寧這回有點緊張了:"朝廷跟蹤你們是不是想釣出下一個堂口?"

  "師軍呀,還是你聰明……"綠嬌嬌給溫祖寧一個帽子,"我們本來不敢接近自己人的堂口,碰上你們是很意外的呀。你知道,我們一直被朝廷派人吊著尾巴,現在跟瘟神似的,到哪兒害哪……"

  溫祖寧心裡馬上撲通撲通地打鼓,心想這下麻煩大了,想不到接回來一個瘟神,溫鳳村肯花大錢底子一向清白,才保得住到今天平安無事,要是這綠嬌嬌再進村裡搞幾下,朝廷鐵定釘死溫鳳村是洪門堂口。

  "原來是這樣啊……三位都是洪門義士,佩服佩服……那綠小姐什麼時候起程?"溫祖寧言下之意是想趕人了。

  綠嬌嬌一聽,知道這下得手,終於可以全身而退。

  如果自己一味要走,溫鳳村洪門泰安堂口一定不會放她,因為黑衣人留下一個爛攤子根本就攪和不清;而自己不走的話,對自己的事也一點好處沒有。讓對方自動趕人走是最好的方法。

  綠嬌嬌翻著白眼,無神地看著天上的紅霞,喃喃地說:"快到廣州了,如果現在不能甩掉身後的尾巴,到了廣州也是害死那邊的堂口……不能就這樣南下呀……"

  溫祖寧有點著急了,心想,這瘟神不是想留在溫鳳村吧?於是仗義地對綠嬌嬌說:"洪門兄弟遍天下,綠小姐有什麼要我們幫忙的,儘管說出來,祖寧一定給你安排!"

  綠嬌嬌一聽,這是踢皮球踢上臉了,忍住不笑繼續哭喪:"我們想從清城轉水路,在什麼地方上個岸,多幾個來回,甩丟朝廷的密探再聯繫廣州的兄弟,祖甯大哥有什麼好去處能安排一下嗎?"

  溫祖寧聽綠嬌嬌這麼說,知道他們想走,心裡踏實很多,想了一會說:"現在你再到洪門堂口,對誰都不好……這樣吧,我在花縣棺材鋪有些兄弟,他們不是洪門的人,但也是反清義士。你在路上想辦法甩掉密探,到了他們那裡就先住下,那個地方距離廣州只有九十裡,你聯繫廣州堂口的話,進可攻退可守啊……"

  去花縣的話,實際上是在走回頭路,綠嬌嬌聽完溫祖寧的話,心裡不停盤算,默默地抽著大煙。溫祖寧在旁邊心急如焚。

  綠嬌嬌終於開口說話了:"好,就去花縣棺材鋪。"

  溫祖甯呼出一口大氣。

  綠嬌嬌問過溫祖寧花縣棺材鋪裡的兄弟叫什麼名字、怎樣相認後,船家也做好了飯菜。

  大家在船上開開心心地吃喝一通,然後送溫祖寧上岸,因為溫祖寧想在今晚趕回溫鳳村家裡,所以要早點回去。可是綠嬌嬌卻遊興甚濃,叫船家在岸上又叫來一隊唱曲的姑娘,到艇上吹拉彈唱。

  他們三人繼續在船頭的桌子喝酒快活,船家在船尾幫忙侍候酒菜,六個姑娘加一個帶班的班主大姨,在遊艇中間的船艙表演歌舞,一時間船上熱鬧得有如廣州白鵝潭上的花艇。

  綠嬌嬌這樣安排大有目的,如果他們現在是被人跟蹤的話,在房間談話有可能被人偷聽,所謂隔牆有耳,有牆的地方最不安全;在食肆談更不可能,身邊的耳朵比人頭多;最好的地方莫過於寬闊的江面。

  在這條遊艇上,最危險的偷聽者是船家,他們當然不會是密探,但是當綠嬌嬌一行上岸後,就會有人用錢撬開船家的嘴,這樣一來船家聽到的每一句話,都可能傳到密探和幕後人的耳朵,所以對船家的隔離非常有必要。

  船頭距離船尾有五六丈,白天在船頭小聲說話,船尾聽不見;但是在寧靜的晚上,聽見的可能性非常大,綠嬌嬌找來一隊唱曲的姑娘在遊艇中間喧嘩,是對船尾船家最好的隔離。

  綠嬌嬌點了最熱鬧的曲目,姑娘們賣力地表演,綠嬌嬌在嘈鬧的樂曲聲中給傑克和安龍兒安排工作。

  "我們要向跟蹤我們的人反撲,傑克,我們現在就是反過來偷襲獵人的狼。"綠嬌嬌明確地告訴大家下一步的目的。

  傑克和安龍兒點點頭,他們和綠嬌嬌一起經歷過這麼多事情後,都對綠嬌嬌的安排充滿信任。

  "傑克,你一會兒回去就收拾好行李,然後只能睡三個時辰,明天早上你自己一個人,趕著馬車卯時出發。"

  傑克臉上露出驚訝的神情:"啊?我們要分開嗎?為什麼?"

  傑克不想和綠嬌嬌分開一分一秒,他越來越愛這個巫師一樣的神奇女孩,讓他陪著綠嬌嬌下十八層地獄他也敢去,要他離開綠嬌嬌卻萬萬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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