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時尚閱讀 > 4號門診樓 | 上頁 下頁 |
八十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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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的感染下我也陷入了沉思:「是挺奇怪的,難不成他還活著?」 他將思緒從回憶中拉回來,落在我身上,瞪著眼問:「怎麼?你見過他?」 「沒……,沒有,」我慌忙否認,他眼神犀利的盯著我,看得我心裡直發毛,最後我還是決定說出真相:「不過,我見過他的靈位……」 「他的靈位?」他急切的打斷我,「難道,他已經死了?」臉上掠過一絲我無法看透的神情。 「嗯,看樣子他已經死了,不過……,他的靈位與你妻子的在一塊兒!」我費勁的說完,然後等待著可能要到來的狂風暴雨。 出乎我的預料,他並沒有發作,而是突然陷入了沉默,表情極其痛苦,感覺得出,在他平靜的表情下面一定是另一番波濤洶湧的情景,許久,他緩緩地回過神來,沖我道:「在哪見得?帶我去看看!」 他的表情裡待著乞求,但卻是不容我拒絕的,我心情複雜得點點頭,道:「不過,我是在夜裡見到的,白天再去的時候就空空如也了,我懷疑自己是不是在做夢?」 「不可能!一定是真的!」他突然語氣肯定的叫起來。 (五十八)再見「神秘靈堂」! 當天夜裡,梁希松來了。 我在辦公室裡,通過窗戶看著他的車緩緩的駛過來,今晚有月亮,他借著月色沒有開車燈。 我下樓來,他已經從車裡出來,緩緩地關上車門,然後指指門診大樓的方向,我會意的點點頭。 我們一起走上門診樓的樓梯,我的心「怦怦」直跳,一方面是因為即將再次見到那個「神秘令堂」而驚恐不已,另一方面,我還在默默地擔心會不會像白天那樣「神秘令堂」會不翼而飛,這一定會讓梁希松失望不已,當然,我也會失望不已。 到三樓了,我們放慢了腳步,將可能發出的聲音降到最低,我在前面引路,我們貓著腰緩慢的向前摸索,到了! 我一陣驚喜,因為我又隱約的看到了從電梯間的門縫裡透出的一絲光線!是的,那個「神秘靈堂」又出現了!我向梁希松使了個眼神,我們摸到電梯間門口站直了身體,同時屏住了呼吸,還是和先前一樣,似乎我的手並未觸到時門就緩慢的自動打開了,眼前的情景一如上次我所見! 梁希松迫不及待的從我身邊的門縫擠了進去,我感覺得出,他的身體在顫抖,他不動聲響的走上前去,在他隨身帶入的風的作用下,燭光開始搖曳的厲害,滿地的紙灰無聲無息的悄然飛起,充斥著整個空間,在其中我又清晰地看到許多殘存的火星。 他率先走到何小溪的靈位前,緩緩地俯下身去,輕輕地撫摸著,我看到他的身體顫動的更厲害了,很明顯他在無聲的哽咽著,記得有人說過:無聲的哽咽是痛苦的最高形式!看來,他已經痛苦到了極點,他一定又回憶起了許多從前,回憶起了自己最親愛的人,這將會是何等的痛苦呀? 我被眼前的情景感染了,鼻尖開始酸澀,眼淚也要上來,因為我也想到了自己的愛人——何小溪,想起了她的孤獨、她的哀怨、她的無助、她的淒慘、她的倔強、她的執著以及她的不辭而別,我的眼淚噴薄而出! 他的情緒稍微穩定了些,他緩緩地將目光轉向田小山的靈位,呆呆的看著,呆呆的思索著什麼,突然,他站起身,動作之快之猛烈使得他的身體劇烈的晃個不停,在他站起的過程中,我看到他已經把何小溪的木制靈位緊緊地抱在了懷裡,然後他發瘋似得跳起來,將田小山的靈位一腳踢起來,然後在落地之後使出渾身的力氣才踏著,暫態間靈位已被他才踏得粉身碎骨,碎裂的木屑濺滿了一地,原來的模樣灰飛煙滅了,滿屋子的煙灰飄飛的更加劇烈了,變成了無處不在的粉塵,有的被我們吸入體內,兩顆紅蠟燭被踢倒在地,鮮紅的珠淚灑在地上凝固了,像兩攤鮮紅的血液。 由於他的力氣過於猛烈,整個電梯間都在搖晃!蠟燭熄滅了,我們陷入了一團黑暗當中,外面淡淡的月光透過樓到盡頭的窗戶射進來,無濟於事的照亮著窗戶下面一片窄窄的空地,我們還是置身於一片黑暗當中。 我感覺得出,梁希松正抱著何小溪的靈位依靠著電梯間光滑的不銹鋼牆壁緩慢的下降,然後頹然倒地,猴在地上小聲的痛苦起來,他的聲音不大,但在這寂靜的夜裡很有穿透力,也很有感染力,很快,我的眼淚也來了! 梁希松還在悲痛著,我的情緒已經能夠稍稍穩定一些了,突然,我的第六感又來了:她!在! 是的,應該在我身後,可能剛到,也可能一直都在,只是我現在才發覺,我能夠聽到她那細若遊絲的呼吸聲,我的心裡猛一陣收縮,不自覺地脫口而出:「你來了?」 「誰?」聽到我的話,梁希松警覺地站起身:「你在和誰說話?」 我沒有作聲,突然回頭,梁希松也跟著我向身後看去,可,身後空空如也! 梁希松奮不顧身的向樓下沖去,我在他身後緊跟著,我們下樓來到院子裡,可四周依然空空如也,只有異常模糊的夜色! 在確定四周空無一物之後,梁希松又將注意力回到我身上:「怎麼,你剛才看見她了?」 我搖搖頭,感覺已是很模糊:「不知道,應該是感覺,感覺她在我們身後!」 「不是感覺,」梁希松表情茫然地搖搖頭,但語氣肯定:「應該是她在的!」 「誰?她是誰?」我想借此機會確定一下他心裡的答案。 沒想到他依舊茫然地搖搖頭:「不知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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