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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七


  我的心猛一陣收縮,聽他的意思,這裡的確不止我們兩個。我下意識地環視四周,發現一團漆黑,恐怕只有她看見我們的份。

  十九她在

  "聽!"一個字,他說得極輕,但極富感染力。

  我側耳細聽,立刻感到渾身汗毛都豎起來了,有種將要窒息的感覺:這恐怕就是傳說中的似哭非哭、似笑非笑的聲音吧?淒淒厲厲的、若有若無的,從遠處飄來,似一股青煙,在隨風前進的同時,還不斷地向四周擴散著。一時間,這裡的所有空間幾乎都被這聲音充滿了。聲音來自于遠方,卻充斥在我的周圍,包圍著我的身體,那感覺就像是一雙手臂緊緊地裹住了我的身體,使我動彈不得。

  我把梁希松攥得更緊了,手心不住地冒汗,或者說是渾身都在冒汗。我看不清他的臉,但我從他的呼吸聲中可以感覺到,他也不似先前的從容自若了。他緊緊地抓住我,似乎擔心我一時反悔走掉,其實在此時此刻我早已放棄了退縮的打算,將生死置之度外了。

  我們緊貼著身體向4號門診樓移動著,幾乎成了一個相互依靠、無法分離的整體。儘管整個世界已經一團漆黑,但我們走進樓內時,明顯感覺到黑暗又進一步加深了,周圍死一樣的靜,只剩下我們兩個混亂的、毫無規律的呼吸聲。

  我們摸到了樓梯,然後一級級地上。梁希松的腳邁得非常遲疑,似乎擔心腳下會踩到什麼東西,但每一步也邁得相當扎實。

  走進樓內,便能夠清晰地感覺到聲音來源的方向了。不錯,就在醫院後面的墳場,對於我們來講,要想看到聲音的主人,必須上到4號門診樓的樓頂,我們已別無選擇。

  走到二樓時,我倒吸了口涼氣,腦海裡立刻浮現出那行鮮紅的血字。儘管在黑夜的幫助下,我也不必與其對視,但那種感覺是不會消失的--就好像一雙眼睛,默默地盯著你。

  走過那行血字時,我感覺梁希松突然把我的手攥得更緊了,看來他也應該與我有著相似的感覺。

  三樓。

  四樓。

  五樓。

  整個過程中我都緊閉著眼。說句實話,在那樣漆黑一片的環境裡,眼睛是起不了作用的,閉上眼卻能夠使我的心情稍為放鬆一下。科學證明,人的感覺是互補的,一旦你的眼睛失去作用,那你的聽力通常會發揮更大的作用來彌補。對於這一科學結論,我此刻有著深刻的體會,閉上眼睛後,那種斷斷續續的聲音似乎也連貫了起來,聽得更加真切了。

  六樓!要上六樓了!

  突然,那聲音消失了,就好像某人手下正在彈奏的琴弦突然斷了,但與琴音相比,這聲音斷得非常徹底,一點餘音未留。

  "糟了!"梁希松小聲地驚叫起來,同時也止住了異常堅定的前進中的步伐。

  "怎麼了?"

  他將身子靠在身邊的牆上,緩緩地道:"你上去看看吧!她應該走了!"聽得出,他的聲音很頹廢。

  "那她發現我們了?"

  十九她在

  "嗯!"從他身子晃動的感覺來判斷,他應該是點了點頭。

  我倒吸了口涼氣,在心裡驚叫:"這麼神!"

  我遲疑著不敢前進,梁希松感覺出了我的心思,為我打氣:"沒事,我在這裡看著你,那不就是樓梯口了?你能看到我的!"

  我憑感覺向上抬頭,果然看見正前方有一個正方形的出口,在樓內一團漆黑的襯托下顯得有些明亮。從那一小塊正方形的亮光裡,我得到了勇氣,於是邁動了腳步。

  我來到了4號門診樓的樓頂,做好了最壞的打算,然後使出了渾身的力氣和勇氣,朝著醫院後面的墳場看去,果然,除了一團漆黑,空空如也。

  "看到什麼了嗎?"梁希松在下麵小心地問我。

  "什麼也沒有!"我肯定了他的猜測。

  他輕巧地翻身上了樓頂,站在了我的身邊,然後目不轉睛地盯著墳場的方向,若有所思地道:"她還是走了!"

  "去哪了?"好奇開始代替我的恐懼。

  "不知道!"他搖搖頭,顯得心情很沉重。

  "她是什麼?人還是鬼?"我迫不及待地說出了心中的疑問。

  "我也說不清,"他沉思了片刻,繼續道,"我感覺她是個人!"

  "何以見得?"這幾天,我心裡的無神論一直搖擺不定。

  "憑感覺!"他長長地歎了口氣。

  "你說她一直躲著你?"

  "嗯,我感覺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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