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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九


  是不是手機也弄丟了,還是生我的氣不接電話?也罷也罷,流浪貓流浪狗都能自己覓食,這麼年輕漂亮的女孩餓不死的,想起她這些日子的好,有點內疚。但現在這樣一個爛攤子,收拾起來很麻煩,哪裡顧得上她?

  展歡顏半夜起來上廁所,酒沒有醒,昏昏沉沉去洗手間吐。又酸又辣的嘔吐物刺激著喉嚨,哇啦哇啦哭了半天,走的是八字路,頭髮遮著眼睛。

  頭劇烈的痛。她打開門,準備請服務員去買點止痛藥,好像胃要嘔出血來,被酒精麻醉著,痛即使痛,也並不是清醒的痛。

  旅館有個好天臺,看星星很方便。沒有欄杆,不敢走太近,她躺在邊緣啜泣。哭什麼呢?哭那些失去的美好,怪誰呢?也許怪的是沒有那樣的好命。

  蔣寧和墨一最煩就是半夜交易,以前說了不做毒品了,老大非得說利潤高,這次的是好貨,錢一疊一疊地放好,寫好憑條簽了字。說這次一定要兩人一起出馬才放心,對方是雲南來的老毒販子,為人也是狡猾,白天換了好幾個地方交易,說是怕員警。現在員警們都睡了,才到一個小巷,也許這樣才有黑幫片的感覺。

  蔣寧打了哈欠,抬頭看看天,看看表,對墨一說道:"你也是睡眠不足,看你那眼袋,可以裝幾包麵粉了。"

  墨一搖搖頭:"不提了,老馬怎麼還沒來?"

  "放心放心,俗話說老馬識途,咱們耗了一整天,不在乎多等這會,弄完了回去交差好睡覺。"蔣寧拍了拍他的肩膀,其實他跟墨一是屬於集團裡的從良派。誰知道集團執行官吳同說金盆洗手走正道,都洗了好幾次了,手上的水還沒幹,又幹起壞事來。沒辦法,誰叫人家是集團老大。

  吳同信任蔣寧,明知道他有些時候跟自己對著幹,但還是用他。蔣寧的命他救過,所以放心地使用他。將貨收到,轉手賣給各地分銷,賺錢容易得很,何必去投資搞什麼房地產。現在國家政策打壓,好的地又拍不下來,拍下來也難搞定,稅又高,風險也不比投資毒品低。

  等老馬的空閒,兩人抽煙,車停在很遠的地方,蔣寧問道:"墨一,如果你改行,不再做殺手了做什麼?"

  墨一原來的名字不要墨一,叫墨子文,是個好名字,入行後看了一部變態殺手家教DVD殺手阿一才改名叫墨一。他聽完後想了想:"我希望開個寵物店,我喜歡養狗,大型的那種,但一直沒有時間,所以可能做這個。老大你呢?"

  蔣寧唉了一聲:"我想也許環遊世界吧,是不是有點傻?"

  "怎麼會呢,老大英語這麼厲害!不是嗎?"墨一嘿嘿笑了。他很少笑,笑起來是個很陽光的傢伙,迷很多妞,卻少有緋聞。以前的女朋友是個本科生,仇家找上門的時候他們正在做壞事,門被踢開,女友在被子裡發抖,後來親眼目睹他將尋仇的人四肢活生生跺了,嚇昏了過去。那人嘴裡還在喊疼,喊了一小會就死了。他打電話叫幫派裡專門負責收屍的人過來,冷冷地往麻袋裡一塞就走了。

  再來做壞事,那女孩打死都不肯,穿上衣服哭著跑了。

  老馬果然識途,帶著兩個牛高馬大的隨從,看那緊張的樣子就知道身上帶了槍,表情凝重無比。

  吳同的授權書遞了過去,老馬看了一眼,原件,可靠。遞回,吳同的信用素來可靠,親筆簽名是交易的規矩。

  畢竟是上百萬的生意,交易都是用英鎊,驗鈔機早就準備好了。老馬接過煙,深深吸了一口:"貨是好貨,你可以驗。"

  墨一熟練極了,挑開其中一包,老馬的貨一般都是抽檢,但是也不能掉以輕心。嘴巴舔了舔手指,插了進去,拔出來,再放進嘴裡。

  墨一突然把錢箱子拿在手裡,槍對準老馬的腦袋:"他媽的,你玩我。"

  老馬一臉惶恐:"你冷靜,你再驗驗。"

  兩個保鏢也把槍亮了出來。

  "吵死哦!"展歡顏睡得正香,聽見下麵有人在說話,一聲大喊,"還讓不讓人睡覺了。"

  這不喊還好,一喊那兩個保鏢中的其中一個沉不住氣了,對準蔣寧就是一槍。墨一手中的槍立即轉頭把開槍的那個傢伙腦袋瓜開了一個洞。

  展歡顏本來喝醉了頭就痛,這一聲響,氣得發狂。在夢裡還以為是在上官林勇家,眼睛都沒睜開就站起來,去開"門"。哪裡有什麼門,腳一踏空,掉了下去。

  有些人,臨死也要拉個墊背的。

  天降奇兵,那個正準備開槍的傢伙被一團黑影死死壓在下麵,只聽喀嚓一聲,脊椎骨斷了。展歡顏忽然清醒,劇烈的疼痛讓人足夠面對現實。

  啊!蔣寧吃驚地看著。

  "跑啊!"墨一喊了一聲,把兩個小箱子往蔣寧懷裡一推。老馬被墨一的槍擊中,後腦勺直接觸地,是熟透的西瓜被剖開的清脆的聲音。

  展歡顏一聽"跑"字,也跟著兩個人後面狂奔起來。墨一回頭看看她,真神奇,從樓上掉下來還能跑得那麼快。光著腳,吃奶的力氣。

  她捏了捏自己的耳垂,有點痛,還沒死,高興壞了。畢竟是從四樓跳下來的,現在才覺得雙腿發軟,腦子一熱,暈了過去,倒在墨一的懷裡。

  什麼人?

  什麼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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