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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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私心裡頭,藍甯對這項展覽還是抱有成見。 但此時此刻,這項目對「時間維度」也是非常重要,不僅僅在於進項可觀,更在於可鼓舞士氣。 方瑉瑉對藍寧的接收,萬分詫異。反倒是羅曼,重重握了一握藍寧的手。 她們倆在茶水間泡茶間隙,羅曼講:「你的原則,也不是不可以變動的,在危難的時刻,你是一員猛將。」 藍寧頭一回仔細看羅曼。 這位同事,她認得有五六年了,只在近些日子,才交流多了些,以往她忙她也忙,兩人還比著業績,忽略了好許多。 藍甯對羅曼笑:「你也一樣。」 羅曼點點頭。 「小叔叔人是急功近利,但對我還算是不錯的。」 自幼喪父的羅曼,母親的身體也不好,患了心血管病,時常反復,常年住院。羅大年成立公司以後,將羅曼招來公司。 羅曼講:「小叔叔把好的業務給我,這樣我可以多拿項目費,回頭就能交住院費。同事們怎麼看,我其實心裡清爽,雖然我也是憑雙手吃飯,但終究承人恩惠。」她對藍寧有幾分歉意的,講:「請你諒解。」 藍寧趕忙擺手:「我不需要諒解什麼,你一直工作業績出色。」 羅曼幽幽歎氣。 她全身上下,一直一絲不苟的打扮,以至身邊的人忽略了她的本性,還有她的容貌。 羅曼是一位長得相當漂亮的人兒,眉眼尤其出色。只是線條硬朗,經年的嚴肅,讓人忽略了她的美麗。 「我只像條流水線,開了電閘,根據需要生產產品,其餘想法統統全無。藍寧,有時候我羡慕你有你的主張。我的現實情況讓我沒有辦法追求理想。」 「你喜歡這行嗎?」 羅曼側頭想了一想,說:「我大學念的是廣告學。」 藍寧把剛剛泡好的普洱喝了一口,她說:「有個前輩對我講過,每個行業不會辜負真正熱愛它的人。」 羅曼笑了:「但願如此。」 在羅大年忙於奔走在相關機構喊冤申訴的這段時間,藍甯又同周秉鑫建立了聯繫。 程風前期做的工作不賴,萬事具備,只欠最後一陣東風。 周秉鑫講:「部分展品,物主想要拍賣。還需要代請信的過的拍賣行介入。」 藍寧問:「包括那個大亨壺?」 周秉鑫答是。 她繼續問:「起拍價是多少?」 「五百萬。按照前一陣掇只壺的交易價格,這一隻起碼叫價到兩千萬以上。」 藍寧又在心頭亂做一團。 周秉鑫講:「我們把消息放出,已經有好幾個收藏名家詢問。你放心,這一次國寶要回家了。」 這個家,是誰的家?藍寧想。 或許只要回這個大家就好,小家,是顧不上的。 萬事都不能求仁得仁,人生總有許許多的缺憾。 周秉鑫還問她:「我們的老闆來上海了,就是這只壺的所有者,你想不想見一面?」 藍寧認為她並非是退縮,實在是不想見。這一見,可能是自傷自尊的,不單是個人的立場,夾纏多了,才會更加抵觸。 周秉鑫也不強求,很紳士地將她送至門外道別,然後兩人一同遇到了熟人。 嚴宥然神清氣爽地領著挎好器材的攝影師走到此間門口,笑吟吟對周秉鑫講:「老同學,我很準時吧?」又對藍寧說,「你也在,可太好了,等一會兒我們一起去吃晚飯?」 藍寧有些奇怪,問:「你來做採訪?」 周秉鑫解釋:「她來採訪我們的老闆,給我們這次展覽做報導呢!對了,還是你們公司程風給搭的線,結果洪水沖到了龍王廟,一家人不認識一家人。」 藍寧蹙眉,望住嚴宥然。 她竟然同程風有這等媒體聯繫,實在怪哉。 不錯藍寧站在業務需要的立場,手頭握牢不少媒體資源,其中自然有嚴宥然。但嚴宥然一向是她來負責聯絡,她從不知道老友會同同事有別個業務交流。 這麼一想,也許狹隘,但不是不詫異的。 但嚴宥然姿態這麼自然而且瀟灑自若,依舊穿她的白襯衣長裙子,從來是那個文藝女青年的模樣,親親熱熱拍拍藍寧肩膀:「怎麼樣?」 藍甯不自然地笑笑:「那我得等你多久啊?你還是安心工作吧,改天我們再約。」 於是老同學們也不強求,周秉鑫將嚴宥然請了進去。 出得此間,藍寧重重噓氣。 雖則一切是順利的,但心中自有鬱結在。 不會是委曲求全這麼窩囊,但強求自己做一樁事情,也不能說是一件絕對愉快的事情。她從小到大,一般不會強求自己做令自己不愉快的事情。 藍寧忽而轉念想到,同關止結婚,算不算是強求自己的一樁事情? 不愉快嗎? 但是不是。或是提出這樣自問自答的題目,本身便有自取煩惱的複雜。 藍寧決定在這個複雜的環境中,先不想這個複雜的問題。 但鬱氣不散,她想再去一趟「巧甌軒」,嘗一嘗邵雪甌用手工紫砂壺泡的臺灣包種茶。 邵雪甌的「巧甌軒」半盞木門敞開,竹刻對聯掛的好好的。藍寧每回進門前,都會駐足,向著對聯上頭寫的「黃金碾畔綠塵飛,碧玉甌心雪濤起」默默注視,心中禱祝,懷念已故的外公。 「巧甌軒」裡頭歡聲笑語,藍寧人還沒有走進去,就聽見有一把十分熟悉的聲音,朗朗講道:「邵奶奶,早上正好陪著我爸和爺爺參加一個活動。我想買一款壺送國外的朋友,爺爺就帶我來了。」 裡頭果然熱鬧,邵雪甌並一位夥計陪伴著一位老者和一位年輕女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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