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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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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還不滾出去!」我冷冷瞪他。 他立刻奪門而出,到了外間好像還「乒乒乓乓」地踢倒了椅子凳子。 這小子是怎麼了?這兩天都沒怎麼見他人影,不知又發什麼瘋?被他這麼一鬧,我也沒泡的心情了。草草擦乾了身體,穿上睡衣,去外廳的時候順便披了條棉袍。 李浩依舊紅著臉,在茶几旁坐著,看我出去,馬上站了起來。紅月兒給我端來一盅銀耳,給他上了茶。 我敲了敲桌子說:「晚上就別喝釅茶了,好像還有牛乳,給他倒一碗去。」這年紀要多喝牛奶才長得高。 紅月兒出去後,李浩低著頭叫了聲:「高淩。」 「嗯?」 「高淩……」 「說吧,我聽著呢。」我用勺子攪著銀耳羹。 他終於抬起頭,卻只是默然看著我。 「怎麼了?」我忍不住笑道,「你跟容惠的事定了,恐怕以後要避嫌,不能再跟她一塊兒玩鬧了。」 他別過臉說:「我不要她。」 我拍了下他的頭,道:「這種心思你動也不要動!我看你們兩個很好。」對你的前途也有好處。後面一句就功利了,我沒說出口。 他『哎喲』一聲,然後便呆看著我,半晌才道:「姐,我……」 我等著他說下去,他卻緩緩起身,往門口走去:「我回房了,你早點睡。」 他到底怎麼回事?難道是叛逆期到了? 算了,想也是白想。我打了個哈欠,聽他的睡覺去。 北京漫長的冬季終於過去,我開始恢復去郊外跑馬。因為射箭的水準大有提高,順便帶上弓箭,想著如果運氣好的話還能打個野兔什麼的。李浩有時會跟我一起,幸好他還跟以往一樣,那晚陰陽怪氣的狀態沒帶到康熙四十三年的春天來。 這天剛想出門,卻意外地碰到十四來訪。我只能暫時擱置外出的計畫,請他進屋奉茶。 我問道:「明天是你的大日子,怎麼這會兒跑出來?」 他今年十七了吧,也該為昔日的年少輕狂劃一個句號了。 「我想見你,就來了。」他平靜地道。 我便說:「你今天不來,明天也能見到的。我會去觀禮。」他的婚禮將在他新分的府邸舉行,如果是在宮裡,我想去喝喜酒也不能的。 他望著我,欲言又止。 我受不了他這種眼神,只好說:「好吧,你若不想我去,我不去就是了。」 他馬上道:「我不想你去。」 「我明白了。」我暗歎一聲,心想,究竟是無法實現當初的諾言啊!他的兩場婚禮,我註定一次也不能見證到,而將來我的婚禮,他肯定也是不會來的。既然我不願意做他的女人,而他又絕不願意只做我的朋友,那麼我們的關係註定到此為止了。 他從一隻布袋裡掏出一個白乎乎毛絨絨的東西遞給我,說:「冬狩時獵的狐狸,我叫人做成手籠,一直忘了拿給你。」 這都春天了,他居然才送我這個?罷了,反正今年冬天可以用,他也是一番好意,就別刺激他了。我於是笑著接過道:「謝謝。」摸著手感還不錯,怪不得人說女的都愛絨毛玩具。 我已經拿到了,他卻還不放手,我便用力扯了一下。豈料他猛然放開,雙臂一張,緊緊抱住了我。 我掙扎了兩下,不但沒有效果,反而被他越摟越緊。他的下巴壓著我的肩窩,紊亂的氣息吐在我耳後頸側,弄得我好癢。 這小子簡直欠揍!我直覺地想狠踩他的腳背,卻聽到他似乎有些發顫的嘶啞聲音:「別動——就一會兒,求你!」 好吧,反正也最後一回了,也不過是個擁抱而已。 他知趣地沒再做其他出格的事,抱了我一會兒果然就放開了。他最後問我:「你還有沒有什麼想跟我說?」 我松了松被他的巨大蠻力箍得發疼的筋骨,說:「對新娘子溫柔些。」 他閉了閉眼,握住我的手,輕吻了下手背,道:「如你所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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