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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四


  八阿哥輕斥道:「別胡說。」八福晉卻「格格」笑道:「是有些像。」

  『四哥』?他們說的是皇四子吧。這家兄弟真夠多的,我見過的就有五個。大部分是怪人,還是對十三印象最好,雖然還小,但三歲看八十,長大了一定是個謙謙君子。至於老八,我有種直覺,別看他老是笑容可掬親切隨和,肯定是位最難纏的主兒。

  想到這兒忽然覺得有個很大的問題,到底哪一個是未來的雍正皇帝?我知道康熙帝叫玄燁,乾隆帝叫弘曆,但雍正帝叫什麼?……想不起來。排行第幾?……還是想不起來。因為歷史課本裡沒有。鴉片戰爭前後那段倒是背得滾瓜爛熟,連同治帝我也知道他叫載淳!好像《現代漢語詞典》的附錄裡也有各朝各代皇帝的年號、名字和治世起訖時間的。早知道就應該多看兩遍,腸子都悔青了!不行,我一定要想起來,這可是關鍵的關鍵!

  對了,這麼說來,我好像也不知道十三和十四叫什麼,另外還有這屋子裡的幾位——老八、老九、老十,以及八福晉,我全不知道他們的名字!……嗯,名字只是一個代號,反正用不到,知不知道也無所謂……

  還是八阿哥對他們說:「好了,別逗她了。」然後他又看向我笑道:「我剛才說的是『你胃口似乎很好』。」

  我本來就很能吃,現在又是發育期,胃口當然好。嘴上卻應付地答:「哦,因為今天涼快。」

  盯著八阿哥含笑的臉,我心裡琢磨著,會不會是他呢?好像挺有潛質的。雖然說他們兄弟機會均等,但類似老十這種莽漢已經可以三振出局,十三和十四還沒長足,今後也許能和老八一爭長短,現在嘛……

  被我盯著看,八阿哥倒是很自在,老十卻耐不住問:「你看什麼呢?」

  看他有沒有皇帝像!這話當然出不了口,我咽了口唾沫,說:「我想問八爺……」

  八阿哥眼裡燃起興味的笑,用眼神鼓勵我說下去。那我可說啦:「我能不能嘗嘗您前面的那盤冰鎮杏仁豆腐?」就那個看起來最清涼,可惜離我也最遠,一直沒有染指的機會。

  可惜我還是沒吃到,這天的晚飯就在十阿哥的暴笑聲中結束。

  天氣依然很熱。數數日子也七月中了,過不了多久就是農曆八月,夏天也應該到頭了。但我這種形似被軟禁的生活不知什麼時候是個頭啊!

  貝勒府的日子不是普通的無聊,我帶的書也看完了,每天除了睡覺就是和敏敏玩。我曾經要求過出府,卻被很客氣但堅定的拒絕了。那個花園已經被我列為禁地,絕對不再踏入一步,也就只能在自己住的小院裡折騰了。前兩天紅月兒說起小時候喜歡蕩秋千,我就找了塊木板和麻繩,想在院子裡的大槐樹上安一個。

  這天傍晚,正打算自己上樹呢,卻見八阿哥的跟班汪逢年進院來。他只看到了站在樹下抱著敏敏的紅月兒,問道:「你家主子呢?」

  我剛爬上了一米半左右,見是來找我的,就跳了下來,撣撣袍子上粘的樹皮屑,問道:「有事?」

  汪逢年初時嚇了一跳,但很快斂了驚訝,請了安後回答道:「八爺請姑娘到書房去。」

  「哦,什麼事兒?」

  他笑道:「爺沒說,姑娘去了就知道了。」我皺著眉瞪他,他卻低著頭說:「爺那兒還等 著奴才覆命,姑娘請緊著點兒。」

  我告訴自己『人在屋簷下,焉有不低頭』,對,要低頭、低頭、低頭……我向汪逢年走近一步,不料他卻往後跳退了一步,我莫名其妙地看著他說:「做什麼?帶路啊。」

  七拐八彎的終於到了地方,嚇,這間屋子真是名副其實的書房!比敏暉哥哥家裡的還要大,前前後後好幾排架子擺滿了書,我不禁好奇地靠過去抽出一本翻看。

  「看得懂嗎?」老八的聲音。

  我定睛一看,居然拿的是本《九章算術》,正翻到一頁什麼「上禾、中禾、下禾」的東西。無趣地合上書回道:「不懂。」

  「識字嗎?」

  「不識。」

  「你哪年生的?」

  「1978。」好像說錯了,忙改口,「康熙二十八年。」

  第九章 皇四子

  「1978?」

  「剛才書裡看到的數。」我隨口說,然後立刻轉移話題,「找我什麼事?」

  老八也沒起疑,只道:「你就用這種口氣對我說話?前次看你還挺恭謹知禮的。」

  我倒是忘了,於是依足禮數福了福說:「八爺吉祥。」卻換來他一句:「還是免了,怎麼聽怎麼彆扭。」真難伺候!他心情似乎不錯,笑著說:「坐吧。」

  隨便找了張椅子坐下,我倒要看看他玩什麼花樣。汪逢年帶我進來後就不見了人影,屋裡沒人伺候。我們賓主坐定後,一個著粉藍妝花背子的丫鬟端上茶來。

  我端起茶盞抿了一口,只覺滋味醇厚,香幽如蘭,再看湯色翠綠中帶著金黃,便道:「新供的廬山雲霧。」

  老八奇道:「你的舌頭倒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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