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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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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算我說錯了。」我輕摟了摟她說,「別生氣了,去給十四爺倒杯茶。」 十四笑道:「不用,我怕她把氣撒在這茶水上,我可不敢喝。」 紅月兒向十四施了禮還是下去了。 十四又對我說:「今天是專程來找你騎馬去的,這就走吧。」 你來找我,我就得奉陪?心裡難免有些不爽,但眼前這小子霸道得很,別說是不跟他去,就是動作慢點也怕他就要上來拖人。騎馬就騎馬吧,反正我也好長時間沒出去走了,松松筋骨也好。 驕陽似火,饒是我只穿了件薄薄的夏衫還是熱得不行。身下的暴雪倒是亢奮,一連奔了快十裡地還意猶未盡,我硬是勒住韁繩讓它慢下來。翻身跳下馬背,牽著它往樹陰的地方走。我們一人一馬都是汗流浹背,只是暴雪還想再跑,不滿地朝我噴氣,我拽了拽它的棕毛,痛得它「噅噅」直叫。想反抗嗎?等下輩子你變成人我變成馬再說吧! 十四原是跑在我前面的,見我沒跟上去,便也折返回來。「怎麼不跑了?」他問。 「熱死了。」我把暴雪拴在一棵樹的樹幹上,自己找了個最是蔭涼迎風的位置坐下。不一會兒,十四也拴好了馬,坐到我旁邊來。 他撞撞我的胳膊肘說:「剛才我看見你親紅月兒啦!」 「哦?那又怎麼了?」 他笑眯眯地盯了我一會,說:「你也親我一下好不好?」神經病!我挪了挪離他遠一點。他卻又湊了過來:「那讓我親你一下也行。」 我冷冷地瞪了他一眼,起身走人。「李涵!」他一把拉住我。我盯著他的眼睛,輕聲說了句:「放手。」他極不情願地收回手去,卻仍攔在我前面。他問:「是上回我沒告訴你我要納側福晉,你生氣了?」 他到底在想什麼啊?!我徹底被搞瞢了。難道是我做了什麼讓他誤解的事?早知這麼麻煩就不該和他出來,還以為他以前都只是玩笑,其實是把我看成和李浩一樣的。現在去想這個也沒用,還是先把眼前的事解決了吧。我儘量讓自己平心靜氣地說:「十四爺,沒去祝賀你新婚之喜的確遺憾。下次你娶嫡福晉的時候還請給我一張喜帖,我自然是要去討杯喜酒喝的。」我頓了頓又說,「等我成親的時候,當然也不會忘了遣人送張帖子給您。」話說到這份上,我想已經太足夠了。 十四靜靜地看著我,柔聲說:「為什麼不是我們倆一起發帖子給別人。」 「不可能!」我斷然道。 他的眼睛裡怒火熾烈:「為什麼不?」 「因為我不樂意。」我已經不想跟他夾纏下去,早厘清早好。 他的臉色鐵青,眼睛裡滿是我不熟悉的暴戾之氣。我們互不相讓地瞪了對方好一會兒,他突然猛地轉身就走。往前走了百來步後,又折了回來,是想起馬來了吧。他卻走到我跟前,陰沉著臉說:「我送你回去。」 離上次的不歡而散已經半個月,至那之後我就沒見過十四。他應該是放棄了吧?像他們這樣的天之驕子自尊心強,碰過一次壁之後不可能再來自取其辱。我想我上次做得很對,與其躲躲閃閃不如直接了當地說清楚,讓大家都明瞭彼此的意思,不需要再花費時間猜來猜去,做一些無謂的努力。 我拒絕十四除了想遠離政治漩渦之外,還因為我在心理上很難接受他做我的丈夫。嫁人固然是早晚的事,我也從沒想過非情之所鐘不嫁,但十四實在太小,看到他我就會想起李浩。嫁給他可不只是陪他吃飯聊天,一想到和那稚氣未脫的少年有肌膚之親床第之歡,我就全身惡寒(老牛吃嫩草算是輕的,簡直像摧殘民族幼苗)。 十四這件事應該算是了結了,但京裡畢竟是個是非之地,以我這種完全沒有這時代人自覺又衝動偏激的個性,保不定哪天就得罪了什麼王公貴戚、格格褔晉之類,還是老老實實回盛京家裡待著吧。所以我就寫了一封信給老爹,說我在北京住了一年多了,很想念父親和弟弟,反正選閱已經結束,請他派人來接我回家。雖然現在還沒收到回音,想來老爹也不會拒絕這種合理要求。 這天早起,不想在屋裡待著,便讓小廝套上車出去逛逛。舅舅對我是完全放任,大概是我大部分時候扮得溫順知禮,也可能是他認為我已經無可救藥,可憐老爹還想讓他管教我。 趕車的小子問我去哪,我想了想說,就去王府井一帶轉轉好了。 王府井大街始建於元代,明朝時,永樂帝為籠絡諸王,在東安門外建起十座王府,所以這街就叫『十王府街』,後來淵於街上的一口水井不知怎麼就改叫『王府井』。以前逛王府井,沖的都是東方廣場、新東安、百貨大樓等大型商廈,現在看這條街,除了寬闊的街面就只有圍牆。還有那口全國聞名的井,也沒什麼特別之處,就是普普通通的井罷了。(還是現代的北京政府有創意,用櫻紅色大理石鋪出井臺的圖案,在井口覆蓋一塊圓形鑄銅浮雕,十條飛龍盤繞著細數王府井歷史的文字。) 還是第一次見這麼冷清的王府井啊!街面沒有任何商鋪,附近全是八旗貴族的府邸,真成了名副其實的『王府大街』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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