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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四


  李師長重重的歎了口氣:「狗肉上不了正席!」然後對徐德有還是微微一笑:「徐營長,做事不要拖大,耍小聰明是沒有什麼好結果的!你是誰,你心裡最清楚!你想幹什麼,不要讓我撕破臉把你的事情都說破!有些事情,我只是不想在這個場合說而已!相信你也清楚!」

  徐德有哈哈哈大笑三聲:「你還有什麼不敢的?你如果什麼都清楚,你怎麼不剛才就斃了我?恐怕是你自己都心有餘悸吧。」

  李師長臉色不變,還是慢慢的說:「徐營長啊,徐營長,你鐵嘴鋼牙,又帶著衛戍部隊觀察員的帽子。你千算萬算,卻在這個叫趙雅君的小溝裡翻船。你和趙雅君說了什麼,是不是要我說出來?」然後李師長的眼神就向我遞了過來,看得我是一個哆嗦!

  我心中想道:難道這個李師長聽到了我和徐德有的對話?那可真的糟糕了!

  徐德有又哈哈哈大笑了三聲,將我的思緒打斷,說道:「的確,這兩天我餓的厲害,好不容易晚上抓到一個笨蛋,想弄點吃的,結果被你們發現了。」

  李師長剛才說的那句的確是殺手鐧一般,我亦明顯的感覺到徐德有一下子落在了下風。

  李師長說:「呵呵,真是奇妙,這個趙雅君的傢伙,居然給我帶來如此大的收穫。好了,徐德有同志,你先休息吧。自己好好想想。再見。」

  說完居然頭也不回的走了。

  馮盡忠趕忙跟上幾步,臨走還不忘惡狠狠的向我們一人瞪了一眼,嘟囔著:「給我老實點!」

  沉默,我知道徐德有沉默了!他故意嚷嚷了一句:「老子累了!」然後又沖我吼了一句:「你小子再嚷嚷,我捏死你!」隨後倒在地上,身子一蜷,就睡了。

  我也慢慢的坐在冰冷的地上,靠著鐵柵欄,我知道徐德有睡不著,因為我也根本睡不著。李師長說的最後兩句話像把銼子一樣在我心中來回的銼著,讓我難受到了極點。本來,我應該只是李師長步下的一個可有可無的棋子,沒有想到,因為徐德有和我的同類感應,讓徐德有真真正正的在我身上栽了跟頭。

  如果,不是因為隔斷感,我能夠直接和我的同類聯繫上,那該多好。徐德有也不會落得如此的下場。為什麼,我和徐德有不能直接聯繫呢?為什麼總是一靠近就所有感應都被隔絕了呢?難道是有人在暗中控制著我們這類人彼此之間的聯繫嗎?

  竊聽器這個名詞,我是知道的,如果我房間裡有竊聽器,那就真的太糟糕了。徐德有和我的對話,任何人只要聽到,徐德有的身份自然是一清二楚。但是,我心中又倖存了一絲僥倖,如果他們只是聽到了,並沒有進行錄音,以徐德有的本事,是否還有翻盤的機會?

  一夜無眠,儘管徐德有發出了輕微的鼾聲,我也認為是徐德有假裝的。徐德有的厲害之處是讓我深深地佩服的,他的鎮定幾乎讓人不瞭解內情的人,根本無法相信他就是特務。

  我甚至都懷疑,徐德有會不會告訴我的都是假的?故意編了一個駭人聽聞的故事給我聽,但是,又有什麼必要編故事給我這個小人物聽呢。

  早上的時候,馮盡忠帶著人又沖了進來,把我的牢門打開,將我拎了出來。徐德有似乎沒有什麼感覺一樣,只是翻了下身,背對著我們似乎漠不關心。我知道,他心裡一定很難受,不讓我們看到他的表情。

  我被推推攘攘的押到了一個房間,房間空空如也,我就孤零零的坐在正中間的一張椅子上。

  我一個人等了半天,半晌,門才被推開了。

  一個人走了進來……

  §第三部 格局 十、再死一次

  這個人不是別人,就是陳景強。他的出現讓我吃驚不小,怎麼這個人似乎無孔不入一般。

  陳景強估計已經料到我會很吃驚,所以他滿臉笑容的說道:「別緊張。」然後就把屋裡牆角的一張椅子拖過來,和我面對面坐著。

  陳景強看著我,說:「小趙,你這次真的很麻煩了。」

  我說道:「我真的不認識那個徐德有。」

  陳景強說:「你們認不認識無所謂了。我也相信你和徐德有並沒有什麼關係。」

  我說:「我就在醫院見過他一次。」

  陳景強說:「我只是覺得奇怪,他怎麼誰都不找,就找到你了呢?」

  我本來很想說徐德有感應到了我的存在,才找到我的,但是我腦子飛快地一轉,就忍住了。不僅是因為我覺得這個理由太過荒謬,而且我也有種莫名的恐慌,很害怕把這個事情說出來。

  於是我說:「我也覺得奇怪,我真的想不通到底為什麼。」

  陳景強說:「你不是曾經告訴我,你有些古怪的感覺,感覺到南海有你的同類嗎?」

  我沉默了一下,我的確在第三醫院被陳景強解救之後,說過這些話。

  陳景強看我不說話,繼續問道:「好了,你可能也回答不了這個問題。你能把徐德有對你說的話重複一下嗎?」

  我抬起頭,內心非常矛盾,如果我說了,我應該屬於立功,如果我不說,我可能就真的會被定性為特務。

  我內心掙扎了一下,突然想起徐德有在鐵籠子中的情景,於是我很堅決地說:「他什麼都沒有說。只是問我有沒有吃的。」

  陳景強說:「小趙,這是你最後的機會,你要想清楚哦。」

  我還是斬釘截鐵的說:「他真的什麼都沒有說。」

  陳景強突然口氣嚴厲了起來:「你連我都要保密?我是救你!不是害你!你不說只會更糟糕!」

  我橫下一條心,我認為我說了才更糟糕,而且我認為,這些人似乎並沒有聽到徐德有和我說了什麼。他們只是知道我晚上出去了,帶了一個人回來。從那個大下巴軍官過來首先把徐德有蹬了一下,看了看他的臉,說就是他可以知道。他們當時並不確定他們抓的就是徐德有。

  看到我在沉思,陳景強也許估計我在猶豫,又緊跟著說道:「你和徐德有的對話,準確的告訴你,我們都已經記錄下來了。讓你重複一遍,是你唯一不掉腦袋的機會。小趙啊,你要考慮清楚才好。」

  其實陳景強威脅我要掉腦袋對我來說沒有什麼意義,我已經自殺過一次,對死並沒有什麼畏懼,甚至覺得是一種解脫。

  我抬起來來,還是委屈的說道:「首長,我編也編不出來啊。我都不認識他,他能說什麼我都想像不到。」

  陳景強生氣了起來,聲音也大了:「趙雅君,我用了這麼多心思想救你一命,你怎麼這麼頑固不化!」

  我委屈的說著:「首長,我知道你對我好。但是,但是……」

  陳景強揮了揮手,打斷了我的話:「好了,好了。如果你不是……嗯!如果不是看你還有可塑性,我根本不想管你。」

  我猛然覺得陳景強話裡有話,當他說「如果你不是」的時候,明顯的有一個中斷,好像把本來要說的話生生的吞進了肚子裡。如果我不是什麼?陳景強難道是想說如果我不是誰嗎?

  我本來還想說一句,但是陳景強已經站了起來,臉色非常難看,說:「就這樣吧!」

  正當陳景強走向門口的時候,門又被推開了,那個李師長走了進來。

  李師長看到陳景強臉色很差,也看了我一眼,把陳景強拍了拍,說:「陳主任,辛苦你了。」

  陳景強說:「借一步說話。」拉著李師長走出門外。

  就聽到他們兩個在門口嘀嘀咕咕的說著什麼,過了一會,陳景強好像走開了,李師長自己一個人走了進來,同樣坐在我對面的座位上。

  李師長說:「趙雅君,你很固執,我不知道你到底在想什麼。不過,你自己把你最後的機會丟掉了。你現在罪證確鑿,又無戴罪立功的表現。你既然堅決和人民對抗到底,那麼你知道你的下場。」

  我腦子中知道他說的下場就是——死,我沒有說話,只是點了點頭,死就死吧,反正我也是死過一次的人了,儘管唯一的遺憾是沒有見到孫麗,但是孫麗曾經給過我的幸福感,我已經知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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