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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〇


  我說:「晚上我問過他名字,隨口這麼一問。」

  孫麗說:「嗯,是他。他抗藥性特別強烈,吐了好幾次了。」

  我也不知道抗藥性是什麼意思,反正應該是身體的什麼原因,我說:「你們還要忙多久。」

  孫麗說:「不知道,醫院裡沒有人手。這次受傷的軍人又特別多。」

  我問道:「是蔣匪搞偷襲嗎?」

  孫麗一聽立即轉過身來,做了一個噓的動作,示意我聲音不要這麼大。

  然後走過來兩步,小聲的說:「別亂說,醫院裡打招呼了,不要談論此事,也不准外傳。」

  我也連忙把聲音壓低下來:「是軍事機密嗎?」

  孫麗小聲說:「別亂說了,我看有點象。」

  我剛還想說話,那個臉胖胖的護士回來了,孫麗連忙退開兩步,說:「王慧姐,沒事了嗎?」

  這個叫王慧的臉胖胖的護士把手中亂七八糟的東西一放,說:「孫麗,要不你去休息一下吧。這裡有我看著呢。」

  孫麗連忙說:「那不行,那不行。」

  王慧很爽朗的笑了下:「去吧去吧,大帥哥都來找你呢。」

  孫麗使勁地說:「那肯定不行的!」

  我知道我在這個地方也不是什麼辦法,干擾別人工作,於是我插上一句嘴:「我還是先走了,改天我再來,你們都注意休息。」

  我也沒有管王慧和孫麗是否挽留我,剛起身就要往外走,沒想到迎面就差點碰到一個剛好要進門的人,這個人居然是陳景強。

  陳景強一讓,說道:「慢點小夥子!你果然在這裡!」

  我正想說抱歉,抬頭就看到陳景強身後站著的人,就是我恨之入骨的王山林。

  我含糊的說了聲對不起,但是眼神一直沒有離開王山林。

  陳景強似乎也覺得不對,說:「哦,小趙你認識小王。」

  還沒有等我說話,王山林已經說道:「認識認識,打小就認識。」

  我恨恨的看了王山林一眼,沒有說話。

  陳景強哈哈一笑,說:「小趙,你跟我來一下。」

  我回頭和孫麗和王慧打了個招呼,說我先走了。看得出來孫麗也發現我眼神不太對,露出了擔心的表情。

  我一路無言,和陳景強,王山林走到後院,陳景強找了個小石桌坐下,示意王山林走開幾步。

  王山林聽話的象條狗似的走開了。

  陳景強看我坐下,說道:「你昨天晚上在醫院?」

  我說:「是的。昨天晚上和孫麗他們一起過年,剛好碰到了,人手不夠,醫生叫我幫忙。」

  陳景強點了點頭,說:「趙雅君同志,組織要求你對此事保密。」

  我馬上想起孫麗和我說的話,我連忙點頭:「我什麼都不會說的。」

  陳景強站起身來,說:「好的,我就找你說一句。你也不要在這裡久留,早點回去吧。」

  我也跟著站起身來,王山林正在向這邊打望著,他的眼神掃在我身上讓我感覺到一絲絲的涼意。

  陳景強親自來找我,就為了說讓我保密這句話,我覺得這次爆炸遠遠不是我想像的那麼簡單。

  這讓我覺得有些恐慌,說不清為什麼,我覺得我好像又陷入了一個陰謀之中。

  回到大隊宿舍,王隊長居然也在找我,向我神秘兮兮的打聽我的消息,我知道很可能是陳景強來過大隊,剛好我不在的原因。我也是故意傻乎乎的說我最近挺好的,隻字不提第三醫院的事情,王隊長看從我口中問不出什麼,一臉假笑的給自己找了些理由,就離開了。

  大過年的,整個南海安靜的有些讓人不適應,平時到處亂想的大喇叭也偃旗息鼓了。再熱鬧的運動也需要間歇期來放鬆一下,所以很古怪的在春節的這幾天好像以前都沒有發生過一樣。只有滿大街的大字報還在提示著大家,革命還在繼續。

  南海海防的任務也突然間重了起來,我這些單身漢又沒有家庭的,在組織的安排下,開始整日整夜的在海岸線巡邏,我巡邏的地方距離金門相當的近,天氣晴好的時候,似乎都能看到金門那邊的人影。我們巡邏的地方,這段時間已經熟悉的不能再熟悉,哪裡多了一個石頭都能記得。海岸線顯得很平靜,似乎不曾發生過造成如此多人員傷亡的爆炸。

  枯燥的幾天海防之後,終於我有了機會輪休。我滿腦子考慮的事情就是去找孫麗,儘管孫麗和陳景強的話還是記憶猶新,不過強烈的想見孫麗的衝動還是讓我鼓起勇氣跑到了第三醫院。

  孫麗的值班護士病房裡,孫麗並不在。甚至新的護士也是我陌生的臉孔,我鼓起勇氣向新的護士詢問了孫麗,結果答案是她不認識孫麗,她是從第一醫院調過來的。我在我曾經搶救過解放軍的幾個病房和醫護室逛了幾圈,連熟悉的幾個醫生也都不見了。

  我又去了孫麗的宿舍,孫麗宿舍中也沒有人,甚至連那幾個一起過年的護士也都不見了。好像她們從來就不曾存在於這個醫院中,宿舍中空空如也。

  我從宿舍中出來,身上一陣發冷,不由得哆嗦了一下。孫麗不見了,似乎所有參加過除夕晚上救援行動的醫生和護士,以及受傷的軍人,統統消失了。那麼,我為什麼還沒有消失?她們去哪裡了?

  猛然間,被監視的感覺又回來了,而且,這次好像是幾隻惡狠狠的眼睛一起在注視著我,並且是充滿了威脅的。這和以前有安全感的監視完全不同。

  城市開始喧鬧起來,人們渡過短暫的幾天平靜的生活後,又好像瘋狂了一樣在大街小巷狂呼著口號,我快步的在人群中走著,世界好像變慢了,連周圍聲音也含糊了起來。我好像是孤立於這個世界的人。

  以後的幾天是失魂落魄的幾天,我如同木頭人一樣麻木的執行著自己的工作,滿腦子都是孫麗不見了的事情,為什麼孫麗連個口信都沒有留給我,難道她們是匆匆忙忙的離開的嗎?

  儘管行為是麻木的,但是我的大腦卻很清醒,八個被我標注的「同類」,有一個標號為「李」的「同類」的信號消失了,再也沒有出現過。這讓我不得不想起那個叫徐德有的軍人起來,從看到他開始,到現在,這個人的形象是如此的清晰,好像刻在我腦袋中似的。難道「李」就是徐德有?

  等到正月十五過完,這個「李」的信號就又突然出現了。我讓我頓時興奮了起來,我也不管到底「李」是不是徐德有,僅憑著試一試的機會,我在正月十六我輪休的時候又去了一趟第三醫院。

  醫院已經恢復了正常的工作,但是,我還是失望而回,第三醫院還是沒有孫麗她們的蹤影。我甚至很衝動的想去找醫院的院長,問問孫麗她們去哪裡了。但是我知道去問可能沒有任何效果。我甚至認為第三醫院的院長可能也換掉了。

  但是「李」的感應持續強烈著,在我晚上回到宿舍以後,直到十二點,這個「李」的感應卻突然出現了隔斷感。我立即翻身從床上坐了起來,這種隔斷感我知道是怎麼回事,就好像我確定趙德民可能就是「周」一樣,這個「李」估計離我越來越近。而這個「李」似乎也在試探我,隔斷感一出現,「李」就似乎又隔遠了幾步,讓感應又出現。我知道這個「李」也在用我參加趙德民婚禮的一招,來看看到底這群人裡面有沒有「同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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