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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七


  青年女子手裡的紙板和瓜子立刻全丟了,撣撣手,從繃得緊緊的褲兜裡抽出一張卡來:「這是你的房卡,離這兒不遠,打車20分鐘就到。」

  馬南伸手要接,但青年女子很快又縮回了手,乾脆地說道:「給錢。」

  「給什麼錢?」馬南一愣,「要給錢我就自己找地方住了。」

  青年女子急了:「你這人怎麼不講理,剛才那位大哥說了,只要我把這房卡給你,你就得給我一百塊錢。你們別是合計好了來騙人吧。」

  「那你說說剛才那位大哥是誰,長什麼模樣。」秦歌湊上來道。這青年女子說話帶著很濃的安徽口音,雖然塗脂抹粉,但還帶著些稚氣。

  「那位大哥個不高,皮膚挺白的,天沒亮眼睛上還卡副墨鏡。」青年女子回憶道,「他問我願不願意賺點小錢,把房卡交給2525次車上的一個人。我想反正我天天在這一帶轉悠,就順帶著幫他這個忙,也不費什麼事。」

  她眼睛一瞪,做出副兇惡的表情:「你們大男人別想欺負女人,我也不是好惹的……」

  馬南和秦歌離開廣場的時候,那張房卡就攥在馬南的手中。房卡上有賓館的名字和詳細地址,那青年女子臨走的時候挺高興,告訴他們要是不打車的話還可以坐公車。最後,她身子貼著馬南臉上露出曖昧的表情,但還沒張嘴,一眼先瞥見了秦歌從兜裡掏出的警官證。

  「對付這些人,你就得用最直截了當的方法。」秦歌嘿嘿笑道。

  廣場出去就是一個天橋,走到天橋中央的時候,秦歌看馬南沉著臉不說話,便拉他一把:「那傢伙對你這麼好,安的什麼心?眼前這事我怎麼瞅著有點眼熟,以前在武俠小說裡見過,到哪兒都有人接待,好吃好喝伺候著,就是不讓你知道他想幹什麼。」

  馬南搖頭苦笑:「你說我還有別的選擇嗎?如果他想對我不利,好像根本用不著費這些事。既然他不想要我的小命,那我還有什麼好擔心的呢?」

  「你就不擔心這裡面有什麼陰謀?」

  「但凡搞陰謀的人必有所圖,我實在想不明白,他能圖我什麼。」馬南再苦笑,「他殺人,跟我一點關係都沒有,卻偏偏要把我帶到案發現場,難道他有這樣的怪癖,殺了人還得找個人來見證一下?但他怎麼會知道我的過去,要不是他,連我自己都不知道我在這世上還有一個女人和女兒。為了找到她們,也為了找回我失去的記憶,我不能放過任何一點線索,所以,現在無論那兇手讓我做什麼,我都會照辦的。」

  秦歌沉默不語,心裡覺得矛盾極了。員警的職責讓他必須儘快抓到兇手,阻止接下來將要發生的謀殺,但作為馬南的朋友,他卻不想讓他失望。而且,他現在對這件事也充滿了好奇,那兇手行事怪異,謀殺竟似不是他的最終目的,這背後究竟隱藏著什麼樣的秘密?

  下了天橋,就是天目西路,馬南指著路邊一幢大廈道:「這裡面有家圖書公司,出過我兩本書,我跟那兒的一個女編輯挺熟,晚上如果有空,把她約出來一塊兒吃飯吧。」

  秦歌疑惑了一下,不知道馬南這會兒怎麼會想到那女編輯,就沒搭話。

  馬南也不解釋,站路邊等了輛車,跟司機說了那賓館的名字,車子載著他們很快就匯入到車流中。上海的馬路普遍比較窄,車又特別多,坐在車裡,四處都是高樓,感覺特別壓抑。雖然只是早上六點多鐘,但大都市的的繁華與匆忙已經初露端倪。路兩邊隨處可見行色匆匆的行人,計程車與公車在街道上一字排開,連空氣裡似乎都飄蕩著緊張的氣息。

  馬南與秦歌在車裡簡單交流了一下對上海的看法,因為都不是第一次來,所以對上海都不陌生。兩人感覺這時竟出奇地相似,都為自己沒有生活在大城市感到慶倖。秦歌說起了去年一次辦案來上海,晚上跟朋友去酒吧,巴掌大的地方擠滿了人,衣著光鮮但神情萎靡的年輕人,三三兩兩聚作一團,手裡攥瓶喜力或者藍帶,半天抿一口,一泡就是大半宿。與其說他們來酒吧喝酒,倒不如說他們純粹就是為了打發時間。

  「在上海生活感受最大的就是壓力,乍一看每月賺個萬兒八千的覺得不少了,但這點錢扣除生活費,也就夠算計著隔三差五娛樂一回,根本幹不了正經事。」秦歌道,「我真鬧不明白那些泡在酒吧的年輕人,一晚上喝兩瓶酒,不到下半夜睜不開眼了不想回家。我覺得與其說他們在娛樂,倒不如說是在逃避。熬得筋疲力盡頭挨枕頭就睡,這樣就不用去想那些煩惱的事。按說這些人也挺可憐的,離開家鄉混在這大都市,這輩子不知道什麼時候心裡才能真正踏實下來。」

  第17章(2)

  馬南感覺上海這樣的城市其實是少數人的天堂,少數人的另一種說法就是有錢人。如果你有花不完的金錢,那麼,你就一定要生活在上海、深圳這樣的大城市,否則,你最好離它遠遠的。如果你沖著大城市的機遇多滿腔豪情而來,那麼,除了要做好鎩羽而歸的準備,你還得犧牲生活的樂趣作為代價。

  「我寧願生活在小城市,那種悠閒舒緩的生活節奏讓人覺得踏實。」秦歌說,「當然,如果這輩子不能見識一下大城市的繁華和喧囂似乎是種遺憾,但這有什麼關係呢?我們可以把這些大都市當作自己的後花園,隔上一段時間來享受一下。」

  秦歌的話讓馬南聽了會心一笑,在他心裡,又何嘗不是這樣想的?當然,現在他想的最多的還是,只要跟我愛的女人和我的孩子生活在一起,在什麼樣的城市生活又有什麼關係呢?

  車子很快停下,賓館肅穆森嚴的大門在向人昭示著它的尊貴與品位。

  房間在八樓,房卡插入,房門應聲而開。秦歌伸手攔住馬南,警覺地先聆聽一下,然後搶先進門。房間裡沒有人,秦歌查看了衛生間壁櫥,這才放下心來。馬南進來左右環顧,苦笑道:「那人顯然對我不錯,如果我自己來上海,肯定不會住這麼好的房間。」

  秦歌一屁股先坐床上去:「那我是托你的福,我那點辦案經費,只夠住小旅館的。」

  馬南很認真地在房間裡巡視,不放過任何一個細微的角落。

  「那人為我買了車票,還預訂了房間,除了這樣可以隨時掌握我的行蹤,還方便他隨時向我傳遞資訊。我想,這房間裡一定有他留下的東西,那東西可以告訴我下一步要怎麼做。」馬南說。

  秦歌立刻點頭,也站起來四處查看。

  房間並不大,裡面的東西也有限,所以沒過多久,馬南就聽到秦歌叫一聲,他回頭時,看到秦歌正站在小冰箱前,將一個塑膠瓶抓在手中。

  馬南湊過去,和秦歌一道仔細端詳那瓶子。

  塑膠瓶顯然是個飲料瓶,但外面欄腰處包裝已被撕去,換了一張白紙粘在上面,那紙上還有鋼筆畫出的圖案。稍微旋轉,便能看到那圖案又是一幅中國傳統圖案,乍一看跟怡景花園凶案現場那張拓片上的圖案有點像,上面都有一個鳥身人面的天神,只是這瓶子上的天神長著一對大翅膀,耳朵上掛著兩條小蛇,足下踏的也是兩條小蛇。

  「風神禺強。」馬南脫口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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