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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五


  人義與張易民保持一定距離,說你不是席捲家中所有存款離家了嗎?張易民說你們的感情發展果真很快,她什麼都跟你說了,我很放心。你說得一點沒錯,我拿走了家裡所有的錢,但是這些全是我的血汗錢,那個騷貨什麼也沒有。我走了,我女兒和老婆就交給你了。這是我來的主要目的。人義說荒唐,我是不會幫你養老婆女兒的。你心太黑,你可以不管石蔭,總不能不管女兒吧,那是你的骨肉。張易民說我的骨肉夠多的了,少一個多一個我不在乎。我要走了,你幫我照看老婆孩子但別指望我給你錢。婷婷有一個生父,還有一個養父,她應該是幸福的。

  張易民站起來,伸出手欲與人義握手。人義說你的手太髒,我不和你握。除非你回到南市,回到石蔭身邊。張易民將他的手看了一遍,自嘲地笑笑,然後插入口袋。他的兩手空空,誰也不知道他的行李存放在哪裡,他即將往哪裡去。人義說,我給你一定的補償,你答應我回到南市,不回南市也行,只要和石蔭在一起上哪裡都行。張易民說,你比我更荒唐,你居然讓我照顧你的情婦。這是不可能的,這種事恐怕你做夢也做不到。

  張易民抱拳向人義告辭。

  人義呆呆地看著他下樓。張易民到了院子裡,人義追下去,說我們能不能再談談?張易民說,沒什麼好談的,我該說的都說完了。人義說,我們坐下來,靜靜地坐下來後就會有談的了。張易民抬頭仰望天空,身子轉了一圈,說,不行。人義說我們談談與天氣無關。張易民說,我們兩清了,你睡我老婆,我讓你照顧她們母女倆。仔細想想你是賺了的,這是一個不平等的條約,你能夠長驅直入我戰鬥過的地方,而且是永遠。人義說我不要占這種便宜,我只希望你回到她們母女身邊。張易民說,辦不到,你的錢買不動我,我的存款足以讓我吃一輩子,即使用完了我還可以向我兒子要,我前妻驅逐我,兒子從來就不這樣。

  除了錢,人義拿張易民是沒有任何辦法的。錢對張易民都不起作用,人義還能幹什麼呢?

  張易民大步走出暢通公司大門。

  人義開車跟蹤,但是出了公司大門,再也不見張易民的身影。人義打通石蔭的電話,告訴她張易民剛剛離開。石蔭說你不該讓他跑掉,中國這麼大,世界這麼大,我們到哪裡找他?你是有責任的,追捕張易民的任務要讓我們兩人共同來承擔。石蔭的牌氣很大,電話裡傳出她拍桌子或者沙發的聲音。人義說,跑了張易民不是還有我趙人義嗎?石蔭說,你能代替他嗎?婷婷會叫你爸嗎?你能給我100萬嗎?人義說,你的計畫是失敗的,你陪他睡,為他生育女兒,最後落得人財兩空,你太失敗了。石蔭說,我不要你來教訓我,我要你把他找回來。

  人義的情緒突然低落下來,坐在辦公室時怎麼也工作不了。他走入萌子的工作室,默坐在她對面,像個等候接待的來訪者。20分鐘後萌子才遞給他一杯熱飲料,但萌子仍舊不理他。人義情緒穩定不下,他又走入鄭想的辦公室。鄭想正與人打電話,人義坐下,他手中握著萌子給他的熱飲料。鄭想並不回避,興趣盎然地聊著。人義上去把他的電話掐斷。鄭想說,領導真體貼,親自為下屬掛斷電話。人義說這樣無聊的話放到家裡說去。人義再次坐下後,一言不發。鄭想說,你這麼幹坐著,我心裡沒底。

  人義默默走出鄭想的辦公室。

  回到自己辦公室,人義跟他遠方的同學通話。剛開始他東扯西拉,後來想到了尹小露。他問對方尹小露怎麼樣?對方說我也很久沒和她聯繫了,我一直以為你和她有聯繫,你們的產品不是在B市很暢銷嗎?人義說,尹小露他們公司造產品離不開我們的產品,但她離開我好久了,十幾年了,她從來沒有看我一眼的意思。我恨她,但更恨張易民。對方說,她離了?嫁了個叫張易民的老公?人義說,什麼亂七八糟。放下電話人義還是沒有排遣掉內心的慌亂和驚恐。他的目光在漂亮的牆紙上移動,好像在看一部寬銀幕電影。畫面只有石蔭和張易民,揮之不去,欲罷不能。

  只有去喝酒。人義約了鄭想、萌子和公司裡的另外兩個小夥子。到達一家飯店,人義說今晚我們先喝三盅才吃菜。人義說了,他們不敢不執行。完成第一項,人義又作出第二項喝酒的規定。人義喝酒速度之快,是他們從來沒見的。萌子認為要堅決制止人義這種酗酒行為。她把他的杯子搶過來,倒進自己的嘴裡。人義說,你的嘴不是我的嘴,我的酒不能灌到你的嘴裡。人義已經控制不住自己了,他把酒倒在杯子外面,把鼻子當做了嘴巴。他以為喝進去了,也要求鄭想他們喝。萌子說我們不要喝醉,都醉了誰把我們送醫院?我們必須用溫開水來應付我們的趙總。

  最後他們送人義去醫院,萌子自告奮勇地守候他。液體進入他體內以後,人義安靜下來,一會兒就睡著了。萌子撫摸他的臉,用手指梳理他的頭髮。瞅四下無人,俯身親他。

  連續數天冷風冷雨,桂城風景樹的顏色再一次變老。沒事的桂城人很少上街,他們都縮在室內,用一種不友好的眼光看著窗外的風光。石蔭在這天上午來到桂城,帶來一身疲憊和冷風。她臉色看上去有些像落葉後的樹枝,頭髮亂了,衣著也沒有以前講究。見到人義她面無表情,機械地上了他的車。人義把她帶到一家旅館,她說我不住旅館,我要住你的家外家。人義說,不怕鄭想騷擾嗎?石蔭說,我一無所有了,我怕誰騷擾?人義就拉她到家外家。這個時候鄭想不在家,樓道上也是靜悄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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