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時尚閱讀 > 迷亂之年 | 上頁 下頁 |
三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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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子的首付,我贊助一萬。」 桃笑顏逐開地雙手接下,當即取出來,手指在嘴裡蘸點口水,一張張地點數。滿城猛地撩起她的睡衣,一手一隻,一把捉住她赤裸的乳房。桃一個趔趄,手裡的鈔票飛了一地。滿城不撒手,發力一通猛搓,掌心裡的雙乳由於刺激過度,由軟變硬,痛得桃齜牙咧嘴。 「我、我替你鋪床吧……」桃嘶啞地央求。 滿城不搭腔,忽然鬆開手,抓起外套,揚長而去。是,他不必顧忌桃的感受,不必戰戰兢兢如履薄冰地侍候她。在桃的面前,他是花錢的大爺,不用扮演卑賤的角色。他是強大的,是自己的主宰,也是桃的主宰。 「天下烏鴉一般黑,豈有不沾腥葷的貓?」回到家,滿城告訴清川,送禮很順利,局長欣然收下了大紅包。至於官位,他輕描淡寫地說,順其自然吧,不可強求的。 「他還有三四年才退休,收了我的錢,這回不成,早晚得給我一個交代,謀個一官半職的。」滿城信心十足地說。 清川挑挑眉毛,意味深長地一笑。她躺在床上,翻看博士生導師佈置給她的參考書。厚厚的一大摞。 「我給你出道謎語,」滿城在她身旁躺下,「由類人猿進化而成的,能夠製造和使用工具進行勞動,能夠運用語言進行交際,打一種動物——你猜,是什麼?」 「唔?」清川敷衍地曼聲應道。滿城不等她回答,兀自悵然道: 「經歷了這麼多挫折、這麼多打擊,我終於知道,直立行走的動物,可以是人,也可以是魔鬼——恐怖、殘酷到無法言說。」 「你怎麼了?」清川放下書,看著他。 滿城無聲地依偎過來,緊緊抱住她。清川很瘦,滿城在擁抱她的同時,將她身下的棉被一併攬入懷中,而後就徐緩地、輕柔地、一下一下地親吻她,連帶親吻那床棉被。 他吻得很投入,很混亂,以至於忽略了清川已悄悄脫離他的懷抱,驚奇地目視著他柔情萬種地吻著那一堆沒有生氣的棉織物。 身軀是用來相愛的 清川將做瑜伽的時間改在了星期五上午,有意與屠秋莎錯開。她不是一個在男人堆裡如魚得水的揚眉女子,一旦有了曖昧,她便不能夠坦然面對好朋友的眼光。她不願意欺騙屠秋莎,至於三個人一道若無其事地談笑風生,她更做不到。 她與宗見的事,她沒有想得太多。唯一可以肯定的是,宗見是她生命裡的一段奇跡——奇跡,但不是愛情。所謂奇跡,表明物件是高人一籌的。然而這是一種與愛情不甚相干的二流感情,意味著不是真正的愛。清川對體內那個質詢的靈魂這樣解說道。靈魂信任她,安之若素。 星期五早上的練功房空無一人,清川熟門熟路地摸了進去。宗見的臥室門洞開著,有風吹來,窗前的銅風鈴、貝殼風鈴一起琮琮地響了起來。 「宗見……」清川戛然而止。 宗見的房間裡有一個陌生的女孩子。很胖,但看得出是很結實的胖,沒有贅肉,長頭髮編成兩條麻花辮,一條故意打補丁的牛仔褲,一件松垮垮的土布襯衫。臉頰是紅的,濃眉,一張性感的大嘴,飛揚跋扈,有一種難以形容的野氣,就像西畫中的擠奶女人。宗見對窗而立,兩個人隔著老遠交談,並沒有不堪的情節。 看見清川,女孩子嘟嘟嘴,說聲我走了,一陣風似的從清川身邊掠過。宗見抱起雙臂目送著她,完全沒有阻攔的意思。 「對不起,打擾你們了。」清川拘束地道歉。 「我妹妹。」宗見簡單地說。 「妹妹?」清川信以為真,羡慕道,「你父母真有福氣,一兒一女,龍鳳雙全。」 「不是真的妹妹,是結拜的妹妹。」宗見看看她,有點奇異她的食古不化。 「幹妹妹?」清川故意笑著點點頭,「明白了,明白了……」 「她喜歡我,正在進攻我。」宗見老實交代。 「是嗎?」清川微笑地審視他。 宗見舉起雙手,作投降狀。 「是,我也喜歡她。」宗見說,「準確地講,是喜歡她老爸。」 「她老爸是誰?霍英東?」清川好笑。 「比霍英東還管用,」宗見說,「她老爸是練功房的房東,可以保證把這裡低價租給我做生意賺錢。」 「失敬失敬,原來是大老闆的乘龍快婿!」清川調侃道。 「什麼乘龍快婿!」 「怎麼,她不打算嫁給你?」清川訕笑。 「結婚?你別嚇我,我有心臟病的!」宗見誇張地指指胸口。 「她喜歡你,你喜歡她,不結婚,難道做一輩子情人?」清川老土地追問。 「喜歡是分很多種的。她有派對癖,我不過陪她出席各式聚會,充當大小姐除了項鍊、耳環、手鐲之外的第四件首飾。」宗見刻薄地形容。 「哦?」清川瞠目結舌。 「喜歡是一回事,結婚是另外一回事,兩者之間沒有關係的。何況喜歡是很短命的,即使貴為愛情,也難逃宿命之劫。你知道嗎,生病有兩種結果,一是治癒,一是惡化。愛情亦是如此。治癒的愛情,是分手。惡化的愛情,就是婚姻。所以婚姻就是把兩個有宿仇的人放在一個閉塞的空間貼身肉搏,那根本就是病態的愛情形式,相當於放療,早晚難逃一死。」宗見長篇大論地發表驚世駭俗的感言。 清川啞口無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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