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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七


  王明堂直直地看著她,任由那冰涼的小手滑過自己的皮膚。女孩手裡提起一條正在吐著信子的花蛇,在王明堂眼前晃了晃,然後扒開了他的上衣,露出了滿是黑毛的胸膛。王明堂一閉眼,完了。

  但是等了一會兒,身上沒有什麼痛楚,他就睜開了眼睛,看見那女孩正在盯著自己脖子上那條項鍊出神。女孩用手摸著項鍊上的黃石說:「這是誰給你的?」王明堂呆了一下:「我的一個朋友。」女孩「啪」的一聲把那項鍊給拽了下來,聲音極冷:「馬上離開這裡,下一次再看到你,我讓你生不如死。」

  王明堂悶哼一聲,不多說什麼,轉身跑入密林之中再也不見。

  女孩輕輕摸著項鍊喃喃自語:「草鬼婆婆的東西,怎麼能隨便亂給人呢?」

   烈哥從地上拔下一堆形如斷劍的青草,放在嘴裡大口嚼著,然後吐出碎末塗抹在皮特李的傷口上。原本紅腫泛著膿水的傷口漸漸恢復了正常膚色,烈哥滿嘴都是綠色的草末子,他擦了擦嘴,把餘下的塗抹在自己的傷口處,然後大口喘著氣,時不時地還幹嘔著。

   葉有德靠著大樹坐在地上虛弱地說:「烈哥,你怎麼了?」

  烈哥擦淨嘴巴說:「能治血陀螺毒的唯有這種青蔓草,這種草特別的苦,比苦膽還苦。但只有它那極苦的草汁才能解毒。」

  葉有德看了看皮特李,問烈哥:「他沒事吧?」

  烈哥點點頭:「沒事了,睡一覺就好了。不過,我有件事一直不明白。為什麼會在我們住所出現血陀螺?血陀螺是一種無根的植物,能夠四處蔓延生長,它只有在生長期才最危險,到處食肉。這種混蛋植物就是那邪降族所養,他們能夠控制這種植物的生長期。我覺得我們的行蹤已經被邪降族所察覺,他們要趕盡殺絕。」

  葉有德若有所思:「趕盡殺絕?可你我都活著,就是不知道一鏟兄弟……怎麼樣了?」

  烈哥歎口氣:「凶多吉少。就算他沒被血陀螺抓到,逃到了邪降族的領地,也是九死一生。」

  葉有德扶住樹身,顫巍巍地站了起來:「我下了決心,一定要進那禁區。」烈哥扶起皮特李也站了起來:「我們休息休息吧,等養足了精神再說。」

  雲南山中多雨,正說著話呢,雨點開始「吧嗒吧嗒」從天上落了下來,三人互相扶持著慢慢地向前走去。

  芭蕉葉蓋成的屋頂,雨灑在上面,發出美妙的聲響,音調輕盈柔膩,仿佛一首悅耳的民族音樂。李一鏟模模糊糊地聽見耳邊有女孩輕柔的聲音混雜在這種聲音裡,竟能配得如此完美,女孩說著地方話,李一鏟一句都聽不懂,他再次昏了過去。

  他又醒了一次,勉勉強強睜開眼,看見一個長髮披肩極為柔美的女孩,正坐在他的身邊翻著一本書。李一鏟認出這書就是自己隨身攜帶的《墓訣》,他掙扎著想奪下來,可是渾身無力,昏昏沉沉地又要睡過去,就在失去意識的一瞬間,他聽見那女孩輕輕地說了句漢語:「你是不是姓陳?」

  滿弦的月亮掛在樹梢上,銀光瀉滿了大地,千枝萬葉在明月的照射下,映出了點點的幽光。夜霧在林中縹縹緲緲,絲絲縷縷,野花在黑暗中散發出陣陣的清香,葉瓣草尖上還掛著滴滴的雨珠,滿山遍野,蟲鳴鳥噪,還有陣陣蛙叫。

  李一鏟感覺臉上癢癢的,陣陣清風吹動自己的頭髮。他一睜眼,坐了起來,這才感覺到渾身酸痛無比,衣服都是濕濕的,難道自己真的掉在河裡了?有人救了自己?

  這時,他聽見屋外有女孩的嬉笑聲。他狐疑著慢慢走到門口,在寂靜的黑夜中,門前的空地上點燃了許多火把,一個女孩渾身幾乎赤裸著正背對著他沖澡,一桶清水從那女孩的頭一直淋到腳邊,她的身上、頭髮上全是水珠,在月色之下,那些水珠,就像是珍珠一樣,一顆一顆地自她那細膩的皮膚上滑下去。

  李一鏟幾乎看呆了,他也是堂堂血氣方剛的青年,看見眼前站著一個極美的裸女,就感覺臉部一陣陣發熱,喉頭一陣發緊。

  女孩聽見聲音,放下極為小巧的木桶,轉過身來看他,一頭掛著水珠的黑髮在空中亂舞。幾乎是一絲不掛的她垂著手直直地看著李一鏟,目光清澈無邪,讓人一絲邪念都沒有。女孩一步一步極為緩慢地走了過來,柔柔地說:「你醒了?」

  李一鏟緊緊把住門框,生怕自己腿一軟跪下去。女孩走到了他的跟前,輕輕地把嘴湊到他耳邊,李一鏟聞到女孩身上一股清香撲鼻,心如鹿撞。女孩的小嘴還吐著絲絲的蘭香,輕輕地說:「我問你一句話,你可要老實說。」

  李一鏟緊張得汗都下來了:「你……你問吧。」

  「你是不是姓陳?」

  李一鏟愣了一愣:「我姓李。」他頓了一下:「不過我師父姓陳。」

  女孩甜甜地一笑:「那就好,果然沒有認錯人。」話音剛落,李一鏟就聞到一股奇異的香味,滿天的花瓣飛舞,他頭一沉,栽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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