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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九


  三人走進鎮子,在街口有個長須的瞎子在擺了許多竹簽、銅錢的桌子後搖著鈴鐺喊:「卜卦算命,看看你的天運看看你的人運,算算你能不能發財,算算你能不能吃飽飯。算不准,砸我攤子。」

  王明堂福至心靈,他沖著兩人一笑:「我想算算。」

  李一鏟惦記著發信息的事,忙說:「算了吧,大哥,這些都是江湖騙子。你我都行走多年,還能上他們的當?」王明堂看著那算命的瞎子,怔怔地說:「我今天總感覺不太對勁,算算也沒什麼吃虧的。」他徑直走到那瞎子跟前:「這位老先生,你給我算算。」

  瞎子放下鈴鐺,微微一笑:「這位朋友請坐。不知道這位朋友要看什麼,是財運還是情運?」王明堂遞給他手:「你先給我看看我是做什麼的。大爺我大洋有得是,看准了肯定賞你。」那瞎子握住他的手,問:「你屬什麼的?」

  王明堂說:「龍。」

  瞎子仔細摸著他的手,再也沒有說話。

  王明堂一皺眉:「有什麼說什麼。」

  瞎子說:「這位朋友不是做活人生意的。」王明堂眉毛一挑:「什麼意思?」瞎子摸著鬍鬚說:「你是四辰人。這種人生於陰時,從小就陰氣不散。長大之後要麼當獸醫給貓狗豬等看病,要麼就守義莊看護陵園。這位朋友手指粗大,手上老繭頗多。應該是經常幹體力活,你應該是個看陵園守墳墓的。」王明堂暗叫一聲,真他娘的厲害。

  李一鏟和王尖山也聽愣了。

  王明堂一笑,從懷裡掏出一枚大洋拍在那瞎子的跟前:「拿著換點茶喝。」誰知,那瞎子把錢又推到那王明堂的跟前:「不好意思,這錢我不能收。」王明堂一愣:「你這是什麼意思?」那瞎子說:「我們這行有規矩,死人的錢不收。」

  王明堂依然神色不動,只是語氣裡變得異常冰冷:「你這是什麼意思?」李一鏟一把抓住那瞎子的脖領子:「你小子再胡說,我砸了你的攤。」王明堂厲聲道:「一鏟,放開他,讓他說。」

  瞎子不慌不忙,神色十分淡然:「這位朋友,今日是青龍臨身,臨身必有災。」王明堂冷笑著說:「那你看我什麼時候死呢?」瞎子說:「今年死。」王明堂問:「今年幾月死?」說:「今年今月死。」問:「今年今月幾日死?」瞎子摸著鬍鬚說:「今年今月明日死。」

  王明堂等三人都給鎮住了,李一鏟覺得口乾舌燥,臉上陰晴不定。王明堂臉上依然沒有任何表情:「今年今月明日幾時死?」瞎子拍拍桌子:「看不見明天的太陽。」

   李一鏟皺著眉頭對王明堂說:「大哥,你別聽這些江湖術士胡說八道。算命?他怎麼不給自己算算什麼時候死。」瞎子接話了:「我有三不算。一不給小孩算,二不給同行算,第三就是不給自己算。」李一鏟怒目圓睜:「你還有理了?大哥,算命本就沒什麼道理,無非靠的是望聞問推,腦瓜激靈一些而已。咱們走吧。」

  王明堂「嗯」了一聲,轉身就走。三人剛走出幾步,那瞎子突然說:「算命也不是沒有道理。」幾個人一起轉過身看他。那瞎子淡淡地笑著:「風吹草動蟬先覺,暗送無常死不知。這位朋友,給你個忠告,小心身邊人。」

  李一鏟臉色頓時慘白,努力控制著情緒,生怕讓王明堂看出破綻來。王明堂看都沒看他,只是沉聲對著那瞎子說:「我的兄弟我心裡有數,用不著先生你來指點。」說完,背著手大步流星地走了。

  回到客棧,李一鏟心跳得異常厲害。不管王明堂信不信那算命的話,這件事必然已經在他的心裡長草落根了。自己不但要對付那莫測的地墓,還要對付已經有了防範的王明堂。李一鏟看著自己手裡的蜂鳥,推開窗戶一張手,那蜂鳥展翅疾飛,很快就消失在茫茫的天空中。

  李一鏟感覺身上沒了力氣,躺在床上昏昏地睡了過去。

  另一個房間裡,王明堂把一把黑色盒子槍交給王尖山:「尖山,今天晚上盜地墓,你就別下了。」王尖山悶哼一聲:「自從我斷手之後,你還讓我去過哪?」王明堂歎口氣:「我本就不應該把你拉入這一行。尖山,你聽著,這把槍你拿著,今天就藏在法弘寺裡。我們下墓之後,你就在外面守著。到時候只要不是我第一個出來,那就說明肯定有了變數。不管是誰,格殺勿論。」王尖山握著槍說:「大哥,既然有危險,我看還是撤銷行動計畫吧。」王明堂搖搖頭:「決定下來的就要幹。尖山,如果我遭到什麼不測的話,你到雲南去找我的一位摯友。他姓成,這是位址你收好了。」

  王尖山緊緊抓住哥哥的手:「哥,你不會有事的。」

  王明堂淡淡一笑:「算命的話不能相信但也不要全盤否定。再說我已經差不多知道那個『身邊人』是誰了。」

  王尖山眼裡放光:「你說的是?」

  王明堂張開手心,手裡握著一隻小巧的早已死了多時的蜂鳥。他冷冷地笑著:「我會在進入地墓後殺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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