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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


  車開得路線筆直,我越是頂撞他越不生氣,等看見胡同口的小牌坊,我也懶得和他爭了,索性任他把車停在與食俱進的門口。

  我第一次正式和他見面就是在這裡。如果不是我把手機落下,就沒有後面這麼多事情,所以我特恨這地方。站在門口足足瞪了五秒鐘,義大利餐有什麼了不起,不如北京的炸醬麵味道醇正。

  我再怎麼想也還是讓他給拽進去了。我的防身術基本是白學了,跟楊憲奕不用說比試,就是想原地站著不動都很困難。他拽著我一路就進了上次的房間,我們沒有在靠窗的地方坐,那裡已經坐了一桌外國人,桌上擺著蠟燭。我被直接帶上了二樓,上次偷看老電影的地方,也是那幾個老男人偷窺我的地方。想起這個我心裡就納悶,他第一次約這個地方是特意讓那些人看我嗎?我還記得走時一個男人在我背後說過"就是她吧……"

  二樓的佈置很漂亮別致,空間沒有我想像的大,只有圍成三面的幾組超大沙發,對著上樓的樓梯掛著一面寬螢幕,頂上有投影儀。

  我掙開手站在沙發邊,看著楊憲奕坐下了才在他對面找了個位子。他不理我,就忙著跟侍者點東西,最後才問我要不要吃什麼。

  我看著他就飽了,什麼都不想吃,望著一片空白的銀幕,我不知道他找我來這兒有什麼目的,於是很不給面子地說我什麼都不吃。

  侍者下樓了,樓上就我們兩個。酒吧裡還是熟悉的歐洲音樂,樓下有客人談話的聲音。我並不熟悉酒吧餐廳的夜間生活,我是朝九晚五的乖乖在家作宅女。

  "給家裡打個電話!"他起身換到我旁邊的沙發上,正對著寬螢幕,我又往一邊蹭了蹭,能離他多遠就多遠。他帶著危險因數,我別太招他。他早早放了我,老死不相往來最好。

  打完電話,菜也來了,他還是吃的意粉,給我點了一杯飲料。他故意把麵包的小竹籃放在我面前,遞過來黃油刀讓我自己抹面包吃。

  我中學時學過吳晗先生寫的談骨氣,可我看見那幾個可愛的小麵包還是動了凡心。我拿起來抹黃油,抹了一點點,就放到嘴裡享受起來。

  真是可口,傍晚課上被教練摔後,我就像嘴裡的小麵包片一樣又松又軟。配上可口的飲料,我就融化了,無骨的像一攤水。飲料微微甜,帶一點點酒味,我沒喝過,可一下子就喜歡上了。

  小螢幕開始放《肖申克的救贖》,是部男人電影,我在圖書館看過這個作家的暢銷小說。我喜歡文藝片,古裝片,不太喜歡這種好萊塢大片。我吃了兩片麵包,坐進沙發裡算計著楊憲奕下一步的行動,不太專心地看著電影。

  他這次真是來吃飯的,吃得特別香,特別專注,吃得我都有點想吃意粉了。就在我盯著看他用叉子卷意粉的時候,他突然抬頭,把卷好的意粉舉過來,問我:"吃嗎?"

  我覺得很窘,口氣也就凶起來,扭過頭瞪了他一眼。

  "不吃!"

  他聳聳肩,一口把叉子上的意粉幹掉,大口喝酒,像個滿載而歸的獵人。

  我雖然拒絕得乾脆,可還是忍不住偷偷地瞄著他吃。他和爸爸吃飯的樣子不一樣,和爸爸喝酒也不一樣。爸爸老了,吃得少,他吃得多。他要的第二份意粉吃一半了,我的口水也越來越豐沛了。

  我真沒用!為了避免尷尬,我對著螢幕開始背我腦子裡的《爾雅校注》。剛背了兩句,聽見倒酒的聲音,我忘了下一句,又重新開始背。我剛背了第一段,他把叉子放下又打斷了我的思路,我咬咬牙沒回頭。第三次是他叫侍者,我正背一個特拗口的章節,他一打岔,接下來我就背成毛主席詩詞了。

  我吃了兩片麵包,喝到第二杯飲料的時候,他才吃完,開始認真地跟我說話。

  "想知道我離婚的事嗎?"

  "不感興趣。"我早忘了寫報告文學那件事了。

  "那想知道我今天找你什麼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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