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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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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門大爺的胃口好,給我家整理的信件水電單子也整齊,規規矩矩擺在信箱正中。爸爸媽媽感謝他,但不知道他喜歡的那條圍巾是我親手織的。那時候我剛剛和馮綸撇清了曖昧。我哭了一晚上,把剩下的毛線剪碎了。 自此吃飯的時候我學會專心了,誰也不想。從小爸爸媽媽教育我吃不言睡不語。我總說夢話,所以吃飯就不能再說了。 現在也是,上了菜,除了刀叉偶爾和盤子相觸的輕微聲響,我只能聽到酒吧裡播放的音樂,好像是一部老電影的配樂。 從我的角度抬起頭,二樓有一桌男人也正在吃東西,他們桌上放著各式各樣的雞尾酒,花花綠綠的,煞是好看。 小野麗莎的歌聲出現了,我很喜歡,很陶醉,感覺情調來了。雖然對面是不喜歡的人,但我吃飯的心情好了很多,幾乎忘了剛剛尷尬得要死的一幕。至於他要問我的問題,我的第七個男朋友是誰都暫時無暇考慮! 我和楊憲奕中間有細竹絲編織的小籃子,像個精緻的小搖籃,中間放著幾片鬆軟的圓麵包片,旁邊潤白的瓷碟裡有黃油,還放著一把小巧的黃油刀。我想拿起一片麵包放在鼻子邊聞聞麵粉的香,想用那把可愛的小黃油刀把潤潤的黃油均勻塗抹在麵包上一大口吞下去。 陪著小野麗莎,我喝了一口紅酒,腦子裡想像著美妙的一幕,伸出手要碰到那把小巧的黃油刀時,我的夢又像肥皂泡一樣破滅了。 我沒摸到黃油刀,卻正摸到楊憲奕的大手上。 他沒動,反而我像是被燙到,慌忙縮回來,差點把酒杯碰倒。撇撇嘴,我強壓下鎮定,拿起刀叉繼續享受意粉,掌心裡還是剛剛相觸的感覺。 他的手涼涼的,皮膚乾爽。我感覺有點彆扭,我摸了他,反而覺得我吃了個小虧,心裡不甘地惦記著籃子裡的麵包。 我用餘光打量他抹黃油的動作,很斯文的舉止,也很熟練仔細,每個角落都抹到了,反反復複,好像那片薄薄的麵包是他的情人。 我喜歡懂得生活的人,觀察一個人吃飯的舉止判斷對方是否有教養,是否受過良好的教育。楊憲奕吃得很少,他面前的意粉幾乎沒有動,他應該喝了不少酒,因為瓶子裡只剩下一半,而我喝了不到一杯。 我又把身子挺直,能看到他剛正的下巴上繃緊的線條,這樣的線條給我拘泥古板的感覺,還有他襯衫上的條紋。他做什麼的我忘了問睿慈,本來我也沒把這次相親當回事。看他抹面包的樣子,我一邊垂涎著吃麵包,一邊開始猜測他到底做什麼工作。 他快三十七歲了,我剛剛看過他的腕表,表中間還有個小錶盤,我想肯定不是指南針,應該滿高級的。睿智他們都說他好,但也沒說他哪裡好,我只知道他是睿慈老公的堂哥,還不是同一房的,他是長房長孫。他爺爺奶奶還活著,盼曾孫盼了十年,這樣的家庭肯定很封建! 想事情總是太跳躍,我又回到他的工作上,一時猜不出來他做什麼。他也許有錢,我不知道他是不是開車來的,是的話也沒機會看。我說不出來他的衣服是不是極昂貴,我對男裝沒有研究。關浩的衣服不失體面,但並不貴,楊憲奕的看起來很舒服,很板很正。 那片麵包終於抹完了,我想吃,但是我自己會抹,才不會跟他要。我趕緊低下頭繼續專注於盤裡的意粉,等著那把可愛的小黃油刀到我手上。 等了一會兒,我吃飽了,意粉還剩下不少。我不是很挑嘴,不常常浪費糧食,但是我的食量不是很大,我想留著肚子再吃一小片麵包就剛剛好了。心裡正在進行完美的構思,冷不丁聽見他的聲音。 "你有幾個男朋友?" 刀叉沒放好,在我手裡撞在一起,吃飯過程中放鬆的警惕性又恢復過來。我拿過酒杯喝了一大口,斬釘截鐵地告訴他,"七個!" "嗯。" 他的刀叉平放在盤子中間,估計是不吃了。我看他把那片抹好的麵包放在意粉旁邊,一口也沒吃,那把黃油刀就在麵包旁邊。一切佈局完美,但是刺痛了我的眼睛。他一個招手動作,侍者很快上來撤走了盤子和裝麵包的小竹籃,我連最後一眼都沒看清楚。 他不征得我同意就撤席,很沒禮貌,就此蓋棺定論,他是個沒有涵養的大沙豬,嗯,肯定是這樣的! 他給我倒酒又悶著頭不說話,我想著怎麼對付他,仰頭注意到二樓一桌的老電影播完了,他們轉而在看一個國際廣告大賽的競賽片。二樓觥籌交錯的聲音不大,並不像單純的男人拼酒,好像藝術圈聚會附庸風雅的感覺。我算半個小小資,對搞藝術的頗感興趣,所以看著看著就走神了。 "最後一任是什麼時候分手的?" 我突然聽見他這麼問,我馬上收回視線,繃緊了弦,時刻準備投入戰鬥。按常理,我的第二個曖昧男友是關浩,我們沒開始也算不上結束,他正和陳科長在溫泉享受,所以這個問題很難回答。我的邏輯思維很好,但還是考慮了一下,想到他是半年前離婚的,為了公平起見,我也說:"半年前。" "那上一個呢?" 我不能讓他繞進去,我還要寫他離婚的報告文學,所以把話題轉移到他身上,"你先說離婚的事,我再告訴你。" "我半年前離的婚,沒有孩子。" 他說得很簡單,我不好找素材。雖然知道他和前妻是因為生育問題離婚的,但這種私密的事隨便問還是太突兀,所以我聰明地繞了個小彎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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