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或不愛沒關係(6)_琴瑟琵琶

六

　　我不想見馮綸，但是他常常在圖書館出現，和他那個大胸的女友一起。他們都留校了，和我留校的方式不一樣。我們現在見面不說話，只當作陌生人。反而是社區裡看門的大爺進門總向我問好，幫我把信件整理規整。

　　我看見一張陌生又熟悉的臉，鼻尖上有他吹過來的氣，好像也有陽光的味道。後來的事，我什麼都不記得了。

　　我在夢裡唱了半天《媽媽咪呀》的選段，我最喜歡《吉米吉米，午夜男孩！》這首歌。大學有演出的時候，關浩幫我弄了一張靠前排的票。

　　我二十七歲了，卻迷戀六七十年代的老歌老樂隊，我唱著ABBA的《跳舞皇后》，在"錢櫃"的沙發上跳舞，苗苗說我瘋，鐘靜說我不入流，可我不喜歡Twins，我就是喜歡ABBA，我願意把吉米幻想成午夜神秘男孩，造訪了我的閨房，留下了纏綿的親吻。

　　在夢裡歌只唱到一半，我就想不起後面的歌詞了。因為頭很疼，翻來覆去睡得不舒服，好像被什麼纏著跑不開，我掙了掙身子就醒了。

　　睜開眼時，我看見方睿智坐在床邊，然後是在讀女博士方睿慈。

　　不行，我頭暈出現幻覺了。方睿慈此時應該在新房裡接受大家的祝福，跟大博士們慶祝呢，怎麼會出現在我床邊！

　　大博士？

　　我討厭大博士！學校裡的男博士很多，主動和我搭訕的有好幾個，但我不敢正眼瞧他們。他們的眼神像X光，仿佛能穿透我的衣裳。我是女碩士，需要別人專業地品評我的實力，而非我的身體。

　　"看看這死丫頭，喝成什麼樣了！"

　　方睿智點點我的頭，把我點得又歪回枕頭上閉了眼睛。

　　我開始尋思這是什麼地方，睡前到底出了什麼事，我怎麼就到這兒來了。

　　"若若……喝點東西醒醒酒……"

　　睿慈端了一杯熱熱的東西過來，我渴了，坐起身端到嘴邊就喝，又燙又苦！我可不喜歡喝藥，推著杯子趕緊吐舌頭。

　　今天是我生日，我要喝糖水，我要吃蛋糕，我要吹蠟燭，再許個心願。我早就想好了心願，二十八歲之前我要把自己嫁掉，就這麼簡單。我戴若也要嫁，誰都好，只要不是馮綸，不是關浩就行！

　　"若若，怎麼喝成這樣！"

　　我剛想躺回去，突然聽見了方媽媽的聲音，騰地一下又坐直了，使勁地揉眼睛。

　　方媽媽走到床邊，慈愛地摸著我的臉，用冰毛巾給我敷在頭上。她以前常去宿舍給方睿慈送零食，順帶也給我們五個買一些蔬果。方媽媽對我很好，我睡在睿慈上鋪，當初本來我是下鋪，入學時我讓給了睿慈。因為她視力不好，怕她爬上爬下摔倒。也正因為這樣，方媽媽每次給我的東西最實在，蘋果梨子都是最甜的，好像成了我半個親媽一樣。

　　見到方媽媽，我有點不好意思了，因為我第一次醉酒就被她撞到。我自己按著頭上的毛巾，打量著房間，愧對方媽媽那麼慈愛的眼神。

　　"媽，她沒事兒，您別擔心。"

　　我發現這房間挺華麗，床尤其舒服，我背後墊的大靠枕軟綿綿的。

　　方睿智拍拍我的頭，笑著對方媽媽說："媽您不知道，這傻丫頭能喝著呢！"

　　方媽媽給我拉拉被單，起身又去了別的房間。

　　我想不清楚我在哪兒，又被戳得東倒西歪。掀開被子，我看見熊貓寶寶對我笑，我也想笑，可腦子裡突然又來了個大霹雷。

　　我的夢裡沒有午夜吉米，只有一個看不清臉孔的大男人。他把我拎出宴會廳，我以為是好心地給我叫車回家呢！

　　我意識到自己只穿著內衣，心想完了，但又覺得不符合一夜情的套路。我沒光溜溜，也沒穿男人襯衫，床單上乾乾淨淨，還有陽光和香草的味道。

　　"傻丫頭，還沒想起來你幹什麼了？"

　　"這是哪兒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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