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時尚閱讀 > 一捧玫瑰灰 | 上頁 下頁 |
六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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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心下一緊,沒想到他還當了真。只是表面上不做聲。 這個圈子說大不大,說小不小,誰都知道袁少卿離婚是為了什麼,也有人笑他,假戲真做,為了外面的狐狸精真傻得擔負陳世美的駡名。他聽著也不言語,離婚不是一時半會的事情,他從說出離婚兩個字開始,就一個人住在辦公室,這期間他再也沒找過麥琪。他有時候也會問自己,到底值不值得,但沒有答案,這不過只是一次賭博。可他生性裡最不缺乏的就是賭性。賭贏了,就是江山美人,賭輸了,就是孤家寡人。但好在,他向來知道願賭服輸。 只是兩個當事人,再也沒有聯絡。任旁人把這灘渾水攪得翻天覆地。原本麥琪以為會遇到袁少卿的妻子,可聽說她在一個月後就同意離婚,不作糾纏。她隱隱有些佩服這個女子,然後開始深深厭惡自己。 「你打算怎公辦?」蘇紫問她。 是啊,所有人都在看她怎麼辦?一個身價上億的青年才俊為了她拋妻棄子,她除了報之以瓊還能如何? 「現在說我是無辜的,才沒有人相信?」麥琪自嘲。 「你就不擔心他破罐子破摔?對你用強的?」我們的老好人蘇紫也忍不住擔心了。 「蘇紫,當年他也有妻子,明明離婚了,卻要這樣誑我。一騙就是好幾年,我倘若不問他,他還會一直拿這個藉口拒絕我。」 「你這是報復給誰看?」 「我?報復?我累了。看來,我還是沒資格做紅顏禍水。」 風波來得快也去得快。不知道袁少卿跟麥琪有過怎樣的一次談話,只是在此之後,麥琪的生活裡再也沒有出現過袁少卿的名字。 很多時候就是這樣,你以為你可以遊戲人生,結果恰恰是被人生遊戲。有些人,是鐵了心想要折墮,可偏偏要在最緊要的關頭,管不住自己那顆心。 妖孽也好,禍水也罷,麥琪發現,自己真的不是那塊料。 謝道年知道傷到她了,很深很深的那一種。她的一舉一動他都看在眼裡,卻只能回以沉默。 他知道自己在捱,所有人都在看著他。袁三還在監袱裡,保外就醫的手續一刻也不能耽擱,他不能讓他在裡面待太久,一層層關係都要打通;外面的那堆爛攤子還需要他收拾,迅捷的那幫元老還等著他一起東山再起;至於他自己,還有一大堆事情等在面前要一一處理。捱不下去的時候,他也想任牲一回。 然而,衝動只能促使他撥通那串銘記於心的號碼,然後欲辯已忘言。 說與不說,都那麼難受。 有無數次,他想開口,但話到了嘴邊又硬生生吞了下去。 是的,到了最後,他還過了不自己那一關。 一開始,他就選擇了自己的立場,他只能以守護者的姿態站在她的身後,再進一步都不能。 有些時候,他會懷疑她的堅持,想到她身邊車水馬龍穿梭而過的男人,就覺得心悸。是的,他不是聖人,做不到熟視無睹。但有些時候,他又忍不住想,或許這樣,對她而言未嘗不是一種善終。 他不能給的,旁人能給。他負擔不起的,旁人能,這不是更好的結果嗎?至於內心裡泛起的苦澀,和深深淺淺的不甘,除了仰頭一飲而盡,還能與誰分享呢? 「謝總,有件事情,我不知該不該講。」袁三的司機期期艾艾,欲言又止。謝道年從沉溺的思緒裡抬頭,才發現車已經快要到城西監獄門口。 「說。」 「最近,最近袁總夫人好像不常來。」 謝道年眉頭一跳,想起審判那天梁荷書的表現,說真的,他對這個女人並不瞭解。只知道袁三這些年算是陷了進去,當時他沒有勸過他,一如他也沒有資格去對旁人的感情指手畫腳,只是他們結婚的時候,他隱隱覺得羡慕。所以私心地以為梁荷書理應對袁三有所信任。 「你想說什麼,就儘管說。」謝道年知道有事友生,絕對不是不常來看望那麼簡單。 小張從後視鏡看了眼謝道年的神色,才鼓起勇氣說下去,「我聽別人說,梁荷書最近跟一個男人走的很近。」 謝道年神色緊了緊,知道小張不會拿這樣的事情胡說八道,袁三如何對待梁荷書的,所有人都看在眼裡,所以所有人都擔心這件事情到底該不該跟袁三講,至於最適合開口的那個人只能是謝道年了。 沉默了片刻,謝道年才開口,「查清楚再說話。」 小張瞬間明白了他的意思,點了點頭。 「叫其他人管好自己的嘴巴。」謝道年最後又加了一句。 袁三精神倒是挺好,知道謝道年在外面幫他奔走,或許用不了多久他就又開始重見天日了,心情一輕鬆,話也多了起來。更多的時候,是袁三在講,謝道年在聽。 「前幾天跟一個人拜了把子,呵呵,沒想到吧,那人身上背了幾條命,聽說是幫他老大扛的,雖然是混道上的,但為人講義氣。在裡面,全虧他照顧著。」袁三性格豁達,外向,三教九流的人都能搭上朋友,跟一個道上的兄弟拜個把子,倒也是他的作風。 「大哥,要是外面那攤子扛的辛苦,你就扔了吧。我還不信我們哥倆以後出去正混不到一口飯吃?」 「大哥,荷書她身子重,我沒叫她來看我了,這地方終歸煞氣太重。我擔心傷著孩子,你幫我捎句話,我鐵定能守在醫院看著孩子出生,讓她放心,不要成天哭哭啼啼的,對身體不好。」 謝道年沉默,只能點頭答應。 他不能在這個時候毀了袁三的信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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