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時尚閱讀 > 一捧玫瑰灰 | 上頁 下頁 |
三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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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三這才得意起來,他實在太清楚,麥嘉就是謝道年的死穴,稍一提及,金鐘罩即破。 「我見著她才明白,什麼叫士別三日,這小妮子現在更精刮了,跟一女強人似的。聽說在那行做的還算小有名氣。你說一個女孩子,不好好嫁個人算了,成天在外面抛頭露面的,雖說做的是酒店公關,但說出去也不太好聽,是吧?」袁三打定主意要刺激某人。 謝道年沉默了片刻:「讓她歷練歷練也是好事。」話語裡竟是一片雲淡風輕,仿若談的無關風月,僅僅只是一個陌路,那平靜下的暗湧,袁三是斷然無法得知的。 他有些訕然,便止住了話頭,突然想起今天來,還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 「那啥,嗯,有個事情要跟你商量一下。」 謝道年平復了情緒:「難得見你那麼吞吐,說吧。」 「你也知道,我這婚結得有多不容易吧,那天你可得當我伴郎。」 「就這事?」 「那,那個,何思嘉回來了,你聽我說,她就是回來度假,很快就要走。但我老爺子請了她,真不是我的意思。」 「我知道了,放心,不會讓你難做。我又不會不去。」謝道年頓了頓神,她終究還是要回來了,何必呢? 袁三吐出一口長氣:「哎,我就知道你不是那麼小心眼的人,你說女人們就是心眼窄,荷書那小妮子還在跟我說,叫我一定要先跟你商量,我說這有啥好商量的,跟你說一聲不就完了嗎?我們哥們那麼多年了,你不可能到時候給我撂挑子吧?」 謝道年但笑不語,梁荷書是袁鳴秋的未婚妻,這不是一門門當戶對的婚姻,梁荷書出身微寒,也不知道是哪裡吸引了袁三,就那麼一門心思地陷了進去,一開始大家都以為是玩玩,包括他家老爺子也沒當真,後來袁三說要結婚,他家裡才慌了神,好說歹說,機關算盡,也沒斷了袁三的念想。後來他家老爺子還發了通牒,搞經濟制裁,直接端了他的位置。袁三也夠爭氣,二話不說把自己全盤身家押在了謝道年這,跟著他沒日沒夜地幹了起來,迅捷房產能走到今天,一半是因為謝道年在背後運籌帷幄,另一半還是袁三在前面衝鋒陷陣,斡旋輾轉,老爺子看著自己兒子離了自己也出息了,這才松了口同意結婚。 結婚不是一件小事,袁家老爺子為了兒子的事情憋屈了好些日子,如今只能在結婚這事上大辦特辦,才能一舒胸口一團鬱結之氣,達官貴要自然是要請的。袁三也是一個見好就收的主兒,自然老爺子退了一步,他也就不想在結婚的細節上多做糾纏,至於老爺子想在結婚當天擺出陣仗給他看不順眼的媳婦一個下馬威,他也只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地過去了。唯一的麻煩是,客人裡還有何思嘉以及她的全家。 Chapter 10 一座傷城 兩個庸人 職場,戰場,名利場,人人都是角鬥士,有的人只攻不守,命門大開;有的人龜縮隱忍,似閒庭勝步;有的人勇猛有餘,沉著不足;還有的人猶如跳樑小丑,醜態盡露,倒也無恥者無畏……當然,他們中沒有勝者。真正的勝者是看臺上的看客,總歸是場戲,為了A角B角爭得頭破血流,倒是白白便宜了買票進場的觀眾。 第三十六章 2003年的春天來得格外的早,謝道年下飛機的時候,突然被一陣熱情的陽光包圍,春天早一步蒞臨濱城,陽光便顯得格外可貴。 「去哪裡?」 「城市名人酒店。」 他是打定主意不再相遇的,卻又一次鬼使神差地讓自己任性了一次。一說出口便有些後悔,但卻又在心理安慰自己:「偌大的酒店,不一定就能碰見。」 麥嘉正在酒店大門口檢查為了迎接入住酒店的一批企業領導而設置的橫幅與X展架:「你把展架往旁邊放一下,還有大堂那邊佈置得怎麼樣了?」她正在詢問一個工作人員,卻聽到身後刹車的聲音,習慣性地轉過身,準備為即將進酒店的客人騰出一條空道,卻被車門裡走出的身影活活定住了心神。 她看著他下車,看見行李生從後車廂裡幫他拖出行李,然後拿進酒店,看見他背轉身掏出錢包付給司機車費,看見他從她身旁經過,經過旋轉門,然後徑直走向大堂,她看著他,一直到看見他消失於自己的視線,就那麼呆愣愣地看著。 是他嗎?不是他嗎? 麥嘉甚至有片刻的不確定。 應該是他的,這世上不可能有如此相似的兩個人,那一舉一動都在傳遞著似曾相識的資訊,可應該不是吧?否則,他怎麼會來到這裡?他又怎麼會對她視而不見,熟視無睹?在他們僅僅相隔幾步的距離。 「麥經理,麥經理,你看展架這邊還有什麼問題?」下屬喚回了尚在發蒙的她,她才頓了頓心神,企圖拋開剛才那短短一分多鐘猶如幻覺般的相遇。是的,定是近日工作壓力大,導致幻覺重生,否則怎麼可能青天白日撞到夢裡的人? 結果,下班的時候她終究沒有說服自己,這只是一場發夢。「Jerry,我想查查今天下午兩點左右是不是有位叫謝道年的客人入住了我們酒店?」 「麥姐,等一下,我幫你查查看。」 是他,果真是他。 麥嘉一個人走在回家的路上,春寒料峭,白日陽光褪盡,才發現霜寒露重。她突然發覺自己的可笑,這兩年來,她連自己都欺騙得夠結實,真的過去了,她以為麥嘉已經再世為人。那冰天雪地的記憶連同著長安,江城統統遺忘了。可是,呵,僅僅只是一個名字,僅僅只是一條消息,僅僅只是他來了,她就猶如被法術打回了原形,張牙舞爪也好,兀自鎮定也罷,風一吹來,就全散了形。最可笑的是,她竟然還隱約存在著這麼一個幻想:他是為她來的吧?念頭一起,她更加覺得荒唐,除了恨自己不爭氣,還能怨誰? 「怎麼不開車?」她被身後的車燈晃了晃,一轉身發現原來是黃子明。 「哦,忘在停車場了。」她才想起,自己竟是一個人走出酒店的。 「你今天怎麼了?一個下午都魂不守舍。」他把車停在路邊,跟她一起走。 「沒什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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