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時尚閱讀 > 一捧玫瑰灰 | 上頁 下頁 |
二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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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年,你知不知道我多傻,我居然自己去翻看那些跟天書差不多的醫學書籍,我想弄清楚,你的病會不會好?後來我從學醫的高中同學那裡打聽到,原來股骨頭壞死不是什麼了不起的病,做手術,就是把髖關節截掉,換上金屬關節就能跟正常人一樣了。我當時……我當時好激動,我以為你馬上就能好了,你好了以後我們就能在一起了……」 「你在笑我傻對不對?我怎麼能那麼傻呢?你有老婆的啊,你跟我說過的啊!我怎麼能忘了呢?」麥嘉把酒瓶死死地抱在自己懷裡,她怕不繼續喝下去,她就不能繼續完成這一場對話,她今天,跋涉千里而來,只是想把過去的自己交代清楚,猶如完成一場儀式。 「嘉嘉,別說了,」謝道年看著她一邊說一邊哭,心臟的位置就一陣抽搐,他知道的,一直知道,只是他還能如何?他無能為力。謝道年拉過麥嘉,想拿走她懷裡的酒瓶,麥嘉死命地抱住,一拉一扯之間,謝道年的心就軟下去,把麥嘉抱在了懷裡,「好了,好了,別哭了。」 「我沒哭,誰說我哭了。」麥嘉坐起身來,直接對著酒瓶就喝了一大口進去,「後來,我就去了濱城,沒有人要我了,我爸媽也不要我了,只有我自己了。道年,你一定沒見過這麼蠢的人吧?怎麼能為了一個男人,一個明明不要你的男人這麼傻呢?哈哈,實在太傻了!」 「剛到濱城的那會,我對自己說,麥嘉,你一定要把謝道年忘了。失戀嘛,沒什麼大不了的,其實,都沒開始過怎麼能叫失戀呢?但是大半夜的,還是要哭醒,我老想著現在的謝道年在幹什麼呢?他的病好了嗎?我恨不得自己把自己抽死,麥嘉,你太沒出息了!」 謝道年拿過杯子,陪著麥嘉,此刻的他需要酒精平靜內心的震撼。 「那個男人叫黃子明,他說他喜歡我,其實就是當他的情婦。道年,你說我該怎麼辦?道年……」麥嘉還沒說完她的序,但聲音已經哽咽,到最後泣不成聲。 「道年,我忘不了你。我努力過,真的,很努力。但我做不到,怎麼辦?怎麼辦?我跟自己說,麥嘉,既然那個人,不是謝道年,那又有什麼關係呢?至少你沒有損失是吧?你沒了愛,還有錢,還有很多很多錢……」 「嘉嘉……」謝道年終於忍不住,抱著醉得失去理智的麥嘉,他真的不知道原來他傷她那麼深,深到已經不相信愛情。 麥嘉在失去意識的最後一刻,感覺到唇間傳來火熱,是久違的溫暖,她像一個饑渴的旅人跋涉千里後尋找到了一眼清泉,她貪婪地吮吸著,仿佛用盡了畢生的力氣要留住這最後的溫暖,然後,她便徹底地醉了,閉上眼睛的那一瞬間,她仿佛聽到謝道年在她耳邊說:「嘉嘉,不許你這麼作踐自己。你是我的!」 Chapter 8 並非藤井樹才有情書 是的,他失去了她,像一件永遠不能修復的瓷器,一闋再也唱不下去的歌曲,是一段年華逝水的回憶,是一點點滲入骨髓的憂傷。我們以為自己活的是未來,其實擁有的只有回憶。而回憶,這個詞,真讓人憂傷。 第三十章 謝道年坐在床邊,看著睡在床上的麥嘉,此時的她才像自己當初認識的那個女孩,她哭過,夢裡也不太安穩,一直念叨著他的名字,每每聽見,謝道年就伸手握住她的手心,幫她把被子掖好,她好像能感知到這一切,又翻個身,沉沉睡去,嘴角放鬆,恢復平靜。 一年了,他有一年的時間沒見過她,雖然他時常能從袁三兒的口裡得知她的景況,但每一次聽完,他都極力壓制住去找她的欲望。 他不知道自己這個決定是對還是錯,就好像當初他為了逃避做換腎手術,想也沒想就去了江城。謝道年想,假設當初他沒有出現在江城,那麼今天,他跟麥嘉或許只是普通的朋友,或許,連朋友也算不上。 他不想害她,所以一退再退,一忍再忍,但沒想到卻把好端端的一個女孩子逼到了絕路。 「那丫頭一個人在濱城也不容易,給她的錢,她又不要,看不出來性子那麼倔。」 「上次去濱城沒見著她,後來開車去她住的地方,房東說她每天都回來得挺晚,不知道在做什麼,一個女孩子挺讓人操心的,一走錯就步步錯了。」 「我說謝老二,你又不要人家,還操心這些做什麼?怎麼,於心不忍啊?那當初為什麼把人家一個人撂在冰天雪地裡?還得受人奚落?」 …… 包養?謝道年的眉頭緊了緊,他沒想過要跟她怎樣,但別人,不管是誰,那是決計不行的。 「你醒了?」謝道年看著麥嘉動了動,睜開了眼睛。 頭疼得厲害,但還是醒了:「幾點了?」一說話,才發現自己的聲音嘶啞得厲害,麥嘉坐起身來,就著謝道年的手喝了一大口水,才恢復了幾分清醒。醉酒前的一幕幕依次在腦海裡過了一次,臉騰地一下就紅了。真夠不害臊的。 「淩晨兩點,還早,你再睡會。」謝道年看著她臉紅得不像樣子,笑了笑,也不想她尷尬。 「那你呢?一直都沒睡?」麥嘉這才發現謝道年衣服整齊,看來剛才一直在都在床邊守著她,她有些不好意思地把頭低下去了。 「等你酒醒了,你要沒什麼,我就回去了。」謝道年剛一站起身,才覺得腰部一陣刺痛,他忍了忍,笑得有一些勉強。 「你怎麼了?」麥嘉看見他表情有些異樣,擔心地問。 還沒回過神,謝道年只覺得兩眼一黑,就倒在地上了。 「道年!道年!謝道年……」 「你就是麥嘉?」謝衛紅看著手術室門口蹲著的女孩,氣不打一處來,口氣當然和善不到哪裡去。 麥嘉抬起頭,臉上縱橫交錯的全是淚水,她連忙站起身,拉住謝衛紅就問:「道年,道年他怎麼樣了?」 「我還想問你,你把他怎麼樣了?」謝衛紅說出口,又想著這畢竟是在醫院,三更半夜的,她不想跟眼前這丫頭吵架,只好壓低了聲音說:「你知不知道他不能沾酒的?我告訴你,等會醫生出來,我弟弟要是有個好歹,你自己看著辦!」 「酒?他怎麼了?他沒跟我說過……」麥嘉的腦子全亂了,她根本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謝道年明明好好的,雖然瘦了點,憔悴了點,但就那麼突然一下在她面前暈了過去,她根本就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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