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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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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生說只要她沒吐,就沒跌出大問題。她剛才醒了一會兒,迷迷糊糊地要我給厲先生你打電話。」周平馨小聲地說。當然寫意沒說這麼清楚,只是喃喃地叫著阿衍。 幸虧,周平馨還曉得阿衍是誰,這才發覺自己最應該通知厲擇良。 可是也不知厲擇良聽沒聽她說,微微地蹙著眉,眸子裡透出來的那種眼神,旁人瞧著都揪心。他站在床前輕輕用手指摩挲她的臉,也不避諱她和旁邊給寫意扎針的護士,可見他平時就沒把什麼人放在眼裡。 哪知他就那麼失神數秒,轉身刹那已經斂盡方才的神色,對著周平馨的時候,此人又恢復成厲氏那個俯瞰眾生的厲擇良。 他雙眸驟然沉下去,語氣卻很平淡地問道:「怎麼回事?」那種目光讓周平馨忍不住膽戰。 「寫意陪我去喝酒,中途她說給你打電話就一個人出來了,結果沒想到從樓梯上跌下來。」周平馨說。 「她自己跌的?」 「據說當時旁邊還有幾個人。」 「人呢?」 「見苗頭不對就跑了,我也沒見著。」 厲擇良眼睛微微一眯,五指一張一合忍住了怒意,嘴裡仍然淡淡說:「很晚了,你回去吧。」 這聽起來就像客套話,而散發著的那種凜然的氣勢下卻是異常不容人抗拒的嚴肅命令。周平馨還真害怕他在心裡連她一起責怪,不敢多待,瞧了寫意一眼,立刻從命。 周平馨走了以後,他去值班室問了問醫生寫意的情況,確定除了皮外傷之外沒有特別嚴重的地方。 「只是……」值班醫生說,「怕撞到腦子,但是現在沒辦法確定,只能注意下她吐不吐,最好明天一早做個全面檢查以防萬一。」 厲擇良點點頭,回到病房前撥了個電話給季英松和薛其歸。 他推門進去,又盯住寫意看了很久。寫意的手上掛著點滴,睡得有些不安穩。其實,從小她就不怕打針吃藥,似乎比他還勇敢一些。 這時,季英松趕了過來。 厲擇良輕輕地退到走廊上,正好薛其歸回了個電話過來,兩人簡單地來回說了幾句就掛掉。 「是朱安槐?」季英松問。 「嗯。」厲擇良眼色一凜,「是我疏忽了。」他原本是留了一手的,這種小少爺打算教訓他一下就行,但是沒想到他居然真對寫意下手。 「你準備怎麼辦?」 「叫他把手剁了,滾到這裡來謝罪。」 「朱家怎麼會肯。」這朱安槐是沒什麼本事,可惜他就是輝滬三代的心頭肉,朱家怎麼能讓他受半點委屈。 「否則代價很慘。」 「你……」季英松知道厲擇良不是那種人,但是也真的很怕他為了寫意一時衝動,因為保不准裡面躺的那個人有什麼閃失,他做出些偏激的事情出來。 厲擇良冷笑,「英松,這世界上殺人的辦法多得是,拿錢請人去索命放血這類是最蠢的,我還不想做。」 季英松聽了不再多說,他知道厲擇良已經成竹在胸,是鐵定要拿朱安槐洩憤了。 那麼冷酷的一人,回到病房的時候剛才淩厲的氣魄全然不見。他將剛才季英松帶來的日用品放在床頭,又看著寫意。 她的唇抿得緊緊的,可見做著夢,睡得極不安生。 他替她掖了掖被子,卻不想她卻喃喃地冒出一句囈語:「阿衍……」 這兩個字像個烙印,漸漸沁透心肺,他胸口頓時覺得微微一暖,惹得嘴角泛起淡笑。 「寫意,疼不疼?」即使他知道她肯定聽不到,還是忍不住這樣問了一句。 輸液管裡的藥水似乎滴得有些快,他伸手一摸,她那永遠熱乎乎的手卻有些涼人。他拉了把凳子,坐下來將那只手輕輕捂在掌中。 就這樣,守了一夜。 第43章 幸福一直停留在那個地方(5) 一大早,已經陸陸續續有護士醫生來交接班。厲擇良去了趟洗手間回來,一進門就發現寫意已經醒了,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盯著窗外的樹葉出神。 很多年前也是這個情景,他們說她很多人和事情都不記得了,他卻不信。他掙扎著去那家醫院看她。她也是那麼靜靜地坐在醫院花園的一角,發呆似的看著樹上的葉子。 她大概仰久了脖子酸,垂下頭來,目光流過他的臉龐,不見絲毫停頓。稍過片刻後,她又掉頭去看輪椅上的他,偷偷地對旁邊的護士說:「那位先生的腿沒有了嗎?」 「大概是吧。」護士說。 「好可惜,難得見到那麼英俊的東方人。」她默默地點點頭,出於禮貌不再盯著他看。 那個時候,她病得很嚴重,時常神情恍惚,前一秒鐘做過什麼事情都會不記得,所以她又忘記了,其實車禍後他們也見過的。 厲擇良的關門聲驚動了靠在床上發呆的寫意,她聞聲看過來,瞧見厲擇良後,眯眼一笑,「阿衍。」 「嗯,有沒有覺得哪裡不對?」就怕她摔出什麼毛病來。 「有啊。」她說。 「哪兒?」他警覺地問。 「我肚子餓。」她笑。 「季英松一會兒就帶早點來了。」 「我想喝你做的粥。」她撒嬌,「香香甜甜的荷葉粥啊,上周我肚子疼你熬給我吃的那種,你說下一次吃可以放薄荷葉來試試。」 聽得旁邊替她換藥的護士都忍不住微微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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