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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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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倆都不知如何回答。 過了會兒,何醫生將他的腿包紮好,脫掉手套,「幸虧你們讓他吃了藥睡下去了,不然要等我來還不知道疼成什麼樣。」又說,「如果他還是堅持住這裡的話,我的建議是不能讓他一個人待了。你們……你們真的應該好好照顧他。」 「可是他腿上的傷口為什麼會引起那麼大的疼痛?」寫意問。 何醫生說:「這個小季知道,他長期都有很嚴重的幻肢痛。」見到寫意臉上的迷惑,她解釋說,「這是截肢後經常出現的疼痛,因人而異,有人是刺痛有人是灼熱感。一般人在適應假肢後就消失了,但是他卻一直都存在,而且厲先生在身體特質上面有超越普通人的敏感痛覺,兩種因素重疊起來給予他的煎熬,完全是我們正常人無法想像的。」 這個寫意倒聽說過,確實有的人對疼痛的感覺超越一般人很多倍。 寫意朝床上睡著的厲擇良看了一眼,心揪成了一團,懊惱得要死,她剛才居然那樣兇狠地踢傷了他。 何醫生在準備離開,收拾器具的時候,問:「這位小姐的額頭要不要處理一下?」 寫意摸了摸額頭,有些不好意思地擺手,「不用,不用。」她這人從小比較大條,和厲擇良剛好相反最不怕疼。 接著她又想起什麼,來了句畫蛇添足的解釋:「是我自己不小心撞到的。」她總不能讓別人知道是被床上那個男人打的吧,不然多丟臉。但是解釋完自己又覺得好笑,真是此地無銀三百兩。 聽了寫意的話,何醫生沒有堅持,畢竟她的病人是厲擇良,於是收拾了東西就和隨行的護士一起離開,走的時候說:「他要過幾個小時才會醒,但是假肢暫時不能用,明天我再來,要是他再固執的話送到醫院去。」 寫意和季英松齊刷刷地點頭。 趁著藥效沒過,季英松叫人將厲擇良移回了老宅。寫意自然沒去,見到載著厲擇良的車子遠遠消失在視線中以後,她才在心中默默地念出三個字:對不起。 她抬頭看到天已經灰濛濛地發白,環衛工人已經開始上班,灑水車響著清爽的音樂在城市的街道上游走,不知不覺間所有人已經折騰了一宿。 寫意洗過澡後一頭倒下便睡。 睡夢中,模模糊糊地在她腦中湧現出許多殘斷的影像。特別是她後來獨自一個人回到臥室去看厲擇良,取掉假肢的那條腿下麵的毯子,明顯地塌陷下去,空空如也。這個畫面在她腦子裡反復地閃現,夢中的她有點不敢正視那個地方,垂下頭去。 她忽然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寫意一覺睡到下午,被電話吵醒。 「寫意,是我,楊望傑。」 「你好。」她迷糊地揉了揉眼睛。 「這麼早就睡覺了?」 「沒,我昨晚熬了夜,還沒起呢。」寫意說。 「哦,還說請你吃飯。」 「怎麼?有好事?」 「我這裡有一個你的學妹,想和你敘舊。」 「學妹?」寫意起床拉窗簾。夕陽的餘暉照在對面樓房的牆上,有些晃眼。 「你念的M大吧?」 「嗯……」寫意定住了在臥室裡來回走動的腳步。 「尹笑眉認識嗎?是你在話劇社的師妹。」 寫意一怔。 楊望傑許久沒聽到電話那頭的回音,「寫意?」 「我在。」 「你忘了?」他問,「難道是笑眉她自己記錯了?」 「我……」寫意有些尷尬。 「你念的M大?」 「是的。」 「參加過學校的話劇社沒有?」 「大概……沒有。」寫意腦子裡飛快地閃過一些說辭,但是到最後只好否認。 「大概沒有?」楊望傑有些奇怪她的回答,沒有就沒有,何來什麼「大概」? 掛了電話以後,尹笑眉問:「怎麼了?」 「好像不認識你,也沒參加過話劇社。」 「不可能。」尹笑眉擰著眉毛回樓上去拿東西,過了一會兒翻了好幾本相冊出來。 她埋頭找了找,翻到一頁指給楊望傑看。 相片是謝幕後所有的演員在後場照的,尹笑眉站在前排,而離她不遠處,中間那個留著過肩直發、個子有些高、彎起嘴笑得很燦爛的女孩,明明白白就是寫意本人。 第20章 他的驕傲刺傷了別人和自己(3) 兩人狐疑地對望一眼。 「為什麼?」尹笑眉問。 「什麼為什麼?」 「為什麼她說沒有?」 「也許記性不好。」 「記性不好?難道一個人會不記得自己在學校的時候究竟參加的是籃球隊還是乒乓球隊?難道一個學過演話劇會以為自己學的是鋼琴?」 尹笑眉說得有點不合邏輯,但是也不無道理。 「可是,你不是說你後來沒念完四年就留學去了嗎?也許後來沈小姐……」 「那麼我問問我同學。」尹笑眉說。 「算了,笑眉,也許人家有什麼往事不願意再提,也不喜歡你這麼刨根問底的。」 尹笑眉有些賭氣,「可是我就好奇,我就喜歡八卦人家的隱私,怎麼著?」 略頓了頓,她又說:「而且為什麼她不願意別人提?為什麼她要故意說不認識我?難道你就不好奇?」 她這人好奇心非常強,認准了的事情不搞清楚絕對不會甘休,二話不說,就給外地的朋友打了電話。 「是啊,沈寫意嘛,我們政法系的,比我們高一屆,我記得她。」那位女同學說,「蠻好相處的一個人,在話劇社待了很久啊。」 聽到這裡,尹笑眉向楊望傑一揚眉,擺著一副我沒有騙你的樣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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