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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〇


  片刻之後,寫意才緩緩說:「朋友在危難之中伸手相助是人之常情,況且藍田灣的合作,無論對於厲氏還是東正集團都是雙贏的好事,但是我卻看不懂為什麼厲先生執意要將藍田灣私收囊中。我這人生來倔強,個性有些剛烈,有頂撞厲先生的地方大概是本性使然,絕對沒有非分之想。要是厲先生有些誤會,請您包涵。」

  寫意平平淡淡地說完了一席話,也沒有和他吵,只道是自己決意明天不再來這裡上班的語氣。

  厲擇良聽聞後閉上眼睛,一邊點頭一邊連說了三字:「好,好,好。既然這樣,不如我遂了你的心意。」他看著她,又說,「沈寫意,我們做個交易。」

  寫意沒有答話,等待他的下文。

  他說:「詹東圳的藍田灣合作計畫,我同意。」接著頓了頓,「但是你要拿你自己來換。」

  寫意倏地站起來,「厲……先生,你!」

  厲擇良道:「我沒有開玩笑。這個專案,如果我和東圳那邊合作,就要投入一筆鉅資。沈律師,難道這些數目還不夠讓你屈尊?」他又說,「而且詹東圳如今在詹氏早就是水深火熱,這個項目如果談不成丟掉的話,也許再也支持不了幾天就被要股東們攆下臺去。你又不是不曉得他是庶出,這樣一來恐怕在詹家是永世也翻不了身。你不是口口聲聲要幫他嗎,這樣的舉手之勞你又何樂不為呢?」

  說話時,剛才出現在他臉上的怒氣已經完全找不到蹤影,仿佛又恢復了之前那個桀驁慵懶的厲擇良。

  「如果我不同意呢?」寫意冷冷問。

  「你不會不同意的。因為你知道,無論詹東圳還是你介意的唐喬,我翻手就可以讓他們跌到地獄。」從厲擇良此刻的表情看,好像他們聊的就是一件稀鬆平常的事情。

  片刻後,他又道:「而且詹東圳倒了,謝銘皓也會倒,那你說,接下來你姐姐她們怎麼辦?」

  寫意目光猛然一滯,煙波微閃,瞪住他,「你派人調查我?」

  「這個問題不屬於我們談論的範疇。」厲擇良完全不想回答她。

  寫意緊緊握住拳頭,指節捏得發白,幸虧她從不留長指甲不然多半已經折斷,許久之後才將拳手又放開。

  「一會兒,我會讓林秘書給你我的住址和房鑰匙,你今晚搬過來合約即時生效。」厲擇良說。

  寫意蒼涼地笑了笑,「那請厲先生容我斗膽問一句,合約什麼時候能夠結束?」

  厲擇良也笑道:「等我膩了為止。」

  待寫意走了以後,厲擇良才斂盡笑容,繼續拿筆看他剛才的檔,沒想到看了半天居然一個字也沒讀進去,他心中一惱,將檔扔到桌上,有些疲憊地又靠在椅背上閉目養神。

  他這一層,很少有人來往,都知道他喜歡安靜,所以走路說話都小心翼翼的。此刻,寫意一走這屋子也變得寂靜得很,只有牆上掛鐘在有節奏地滴答滴答響動,卻聽忽然「啪」的一下,他將手中的筆折成了兩截。

  他想不到,自己居然也做了件這麼蠢的事出來。

  第16章 自以為厲擇良喜歡我(5)

  下午,楊望傑接到尹笑眉的電話。

  「嘿嘿。」她在電話那頭傻樂。

  「怎麼了?高興成這樣。」

  「心結解開當然高興啦。」尹笑眉說。

  「什麼心結?」

  「我上次跟你說見過那位沈小姐的事情啊,哈,搞了半天你一點也沒放心上。」

  楊望傑一哂,沒想到她這麼較真兒,「我忙活的這幾天,連自己姓什麼都快忘了。」

  「難怪說物以類聚人以群居,你和我哥差不多,工作起來就別提有多廢寢忘食的了,平時又悶得要死。」

  楊望傑提醒她:「你不是要給我說事情嗎,又繞到哪裡去了。」

  「哦,那個沈寫意和我是M大的校友哦,昨天我突然想起來。」

  「校友?」

  「嗯,她是我大學時的學姐。以前在M大的時候我們一起都是夢想劇團的,」尹笑眉解釋,「就是我們學校的一個話劇社團,難怪覺得眼熟啊。」

  「是嗎?」楊望傑漫不經心地答了一句。

  「以前她還和我演過一個劇呢,真懷念那個時候啊。」尹笑眉感歎,「要不是我老爸阻攔,我也想當演員。」

  「你才多大,就開始傷春悲秋的了?」

  尹笑眉雖然年紀並不小許多,但是一直被當作家中之寶,所以個性純真可愛,總給人長不大的感覺。

  「望傑,什麼時候我們約沈小姐出來敘敘舊啊。」

  「這個……」楊望傑有些尷尬。

  「哈,我知道了,你心裡有鬼,看上人家沈小姐了?」

  楊望傑一時難辯,只得說:「那等沈小姐有空的時候再說吧。」

  但是,此刻的沈小姐正在厲擇良的公寓裡。

  公寓不是一般人想像的那種從臥室走到餐廳都要歷時好幾分鐘的上千平米的豪宅,很普通的電梯公寓,只是每間屋的窗戶能將全城的風景納入眼中,包括城市那一頭的名翠山。

  屋子裝修得非常簡潔,連燈具都是簡單明亮的樣式和色彩。

  公寓除客廳外有一個臥室,一間書房,另外還有一個娛樂室,裡面只擺了一個斯諾克的球桌。

  這個時候的寫意絲毫沒有心情琢磨厲擇良的喜好,她從進屋便一直坐在客廳的沙發上一動不動。

  厲擇良不但讓小林叫了車送她,還公然放了她半天假,真不知該說他是假公濟私,還是寬待下屬,寫意的嘴角冷嘲般地動了動。

  她來的時候天色已經漸黑了,也不知自己坐了多久,只見窗外天色漸漸已經黑盡,各色燈光慢慢亮起來,又將漆黑的天映出了一角通紅。

  一個人,也沒有開燈,她就這麼等著,沐在黑暗中等著那個男人的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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